林停晚:“斷子絕孫。”
這個詛咒,當真是又歹毒又無關緊要……
這種詛咒對于郁老闆來說,就猶如告訴玥然她一輩子享受不了公主的待遇,告訴華宿他永永遠遠得不到白義信的感情……
有些東西,并不是得到了才是最好的。失去了,也無足輕重。
郁老闆對此深信不疑。
郁熠朝身體不好,幾遭變故,心理也不太正常了,他仔細回味,甚至聽出了一絲林停晚潛藏不露的情話意味。
趁着雨霧未霁,他正要纏着人多膩歪一會,便聽到門外傳來陣陣喧嘩。
不一陣門便被擠開。
林停晚被驚吓地直接抽身而出,将郁熠朝甩了出去,還好後面是桌子,才不至于摔倒。
華宿還是維持護門的姿态,張開雙臂,橫眉對向玥然,“沒有我們家老大準信,不準進……”
“那是你老闆又不是我老闆,我要見林停晚!”
林停晚驚魂甫定,對自己下意識的動作表示無語,這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他一臉歉意地伸手攬起郁熠朝,在郁熠朝無神的眼中還是看到了一絲慌亂。他輕輕揉捏郁熠朝的手,表示道歉。
“找我做什麼?”
玥然已經破門而入,将屋内全貌一覽無遺。林停晚正俯着身對着郁熠朝,手臂親昵地搭在他的背上。但是這兩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吵完和好的形式還挺特别……
她沒看出點别的,隻抓住了重點,“郁老闆,你的眼睛…….”
郁熠朝坐直身子,又一副人模人樣,仿佛眼睛還能視物,“天氣不好,眼疾複發,玥然姑娘見笑。”
玥然還是了解的,她和郁熠朝說話,卻看着林停晚,“别是被人氣的吧?這種惡劣天氣可不能急火攻心。”
而後賤兮兮地問林停晚:“林大人,需要找我借點錢找大夫麼?”
林停晚咬牙切齒:“玥然,若是闖進來就是為了貸錢,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把借我的錢都還回來!”
怎麼生這麼大氣。
玥然略驚,老實道:“自然有要事!”
“有兩件事。其一是杜玄被我的人綁起來了,就在門外,嚷着要見你。”
“見我?”林停晚頗為不解,但是還是讓玥然把人拖進了屋内。
杜玄本就細瘦,這些日子東躲西藏,風餐露宿,已經皮包骨頭,剛才又受到重擊,整個人都一副要散架的樣子。
他被捆住手腳,進來後當即“庫咚”一聲跪下。邊匍匐着向林停晚,邊用嘶啞的嗓子央求。
“林大人!林大人!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求求你,救救林檎!求求你!”
華宿和玥然被他這陣勢吓到。
林停晚倒是還算沉穩,他走上前離郁熠朝一段距離後居高臨下看着杜玄。
“劉牧我不能交給你,我幫不了你。”
杜玄不知從哪裡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掙紮着說:“那放開我!我水性好,我自己去找那塊玉!”
“杜玄,你為何還不認清現實?”林停晚拽住杜玄的衣領,迫使對方擡頭,“周林檎騙你抵罪,你便當真要将罪過都攬下。如今劉慈用周林檎威脅你,你竟也如此輕易便上鈎!”
杜玄向後使力,掙脫林停晚,苦笑:“林大人怎麼會懂這樣的愛慕?我自是知道她許的承諾都是假的,但是她與母親兩個弱女子,在這世道上該是何等艱難。更何況她隻是讓我作勢逃跑,也并沒有傷及性命。就算是謊言,我也是救下了她們母女。”
華宿沒見過這樣品種的戀愛腦,“杜公子,這對母女是殺人犯,你善良的搭救就沒想到有人已經死在她們手裡?”
杜玄:“殺楚言的是周聞竹,周林檎隻是因為孝順才不得不掩護她母親!玥然姑娘,周聞竹也是你母親,她現在被劉慈挾持,你就不擔心嗎?”
華宿瞪大眼睛看向玥然:!
玥然倒是坦然,她甚至直視着林停晚看過來的目光,對杜玄說:“我急啊,所以我不顧禮節破門而入來給你找能幫你的人。”
此時,坐在後面的郁熠朝突然出聲問:“杜公子,就算今日我們将劉牧交給你,你怕是也救不了周氏母女。”
“不可能!”杜玄開始歇斯底裡,“劉慈親口答應我!隻要我救出劉牧抑或拿到那塊玉,她便放了林檎。”
郁熠朝一手搭在椅子上,一手在桌上緩緩敲擊,聞言一笑,恢複了凜然的氣質。
“你有沒有想過,劉慈是哪方的勢力?”
華宿企圖回應他家老闆,奈何想不出來。隻能聽林停晚配合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此人不屬于我們當下所涉及的任何一方勢力,而且她曾經必定和白家有所交集。”
“不錯,而且此人目的,可能僅僅是為了打開那個盒子。但是她以及她背後的勢力在找什麼,未可知也。”郁熠朝補充,“周氏母女無端被卷入成為了人質,知曉了劉慈的秘密,你覺得她一旦得逞,還能讓周氏母女活着?”
華宿明白過來:“我都聽明白了,杜傻子。隻要手裡攥住劉牧,劉慈就不敢輕舉妄動,管她背後是誰,就算天皇老子她這個做娘的不能不顧及孩子安危。”
杜玄惱羞成怒,喊道:“明白了有什麼用?就這麼坐以待斃?郁老闆,林檎好歹傾慕于你,你也不肯伸出援手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郁熠朝本來想伸出的援手被杜玄一句話給噎了回去。
他看不到林停晚的反應,隻聽對方輕笑一聲,“這樣吧,我來幫幫你。”
“劉牧我是不可能交出來的。”林停晚望向玥然,“但是我有這玉的模子,照着再刻一塊大差不差的應該不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告訴你我那模子在哪。”
當時在玉筌鍍螢時也不知道這玉器店留沒留模子,但是先騙了再說。
結果杜玄不上當:“你說有就有?我不相信!”
林停晚:……
“你不相信問問玥然老闆。”他意味深長地掃了玥然一眼。能直接出現在自己的府邸,說當時在京城玥然沒有尾随自己他是不信的。
玥然果然心虛地回避了林停晚的視線,她對杜玄道:“别挑三揀四的,杜玄你現在沒有讨價還價的底氣!”
杜玄抿住嘴唇,不再言語。
林停晚端詳片刻,悄聲問:
“周聞竹認定你是她曾經患難姐妹的骨肉,想來她從未見過你,她是憑什麼判定的?”
杜玄擡頭,難掩嚴重詫異,他确實看不明白林停晚的這個問題。
而後他一梗脖子,“我不知道。”
“啪”玥然一腳踹在杜玄的後背上,後者直接趴倒在地,又因為束着手腳,動彈不得,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在地上蛄蛹。
玥然:“我說了,你沒有讨價還價的本事。他問你問題還給你想要的東西,已經算是仁慈了。若是再嘴硬,我月然樓有的是手段讓你說。”
不得不說,雖然玥然小心思不少,目的也不坦誠,但是她與林停晚多年的默契是無需多言的。這招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直接讓杜玄毫無反擊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