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璎,萬年過去,你可曾後悔?人族不知感恩,一樣貪婪無比,這世間紛亂皆因他們而起。”說着他看向入背景一般禁止不動的慧鸾,目前場上的人族也就她一個了。
沈遙瀾看着龍族前輩一時間不知自己該不該接話,通過這個故事,理論上自己就是這輪回萬年的最後一條人魚。但當初獻祭全族的人又不是她,這要她怎麼說。
“玄淵,這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戰火永遠不會消失,要麼對内,要麼對外,這許多次的外魔入侵你還沒看明白麼?”沈遙瀾身後突然傳出一個淡雅女聲,聲線和沈遙瀾有七八分相似,但多了些許經曆多次世道變遷的滄桑,她沒有着急回答玄淵的問題而是先分享了自己對世事的看法。
沈遙瀾回過頭,看到那幾乎是半透明的,?身材勻稱,身着銀白色連衣裙,裙子波光粼粼,仿佛鑲嵌着細密的魚鱗,來人一頭長發呈墨藍色,發間露出的耳朵呈現魚鳍一般的輪廓,她皮膚白皙,雙眼的瞳孔是如寶石般的湛藍色,鼻梁挺拔,朱唇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笑意,仿佛鄰家姐姐一般,她身上有一種熟悉感,沈遙瀾很難形容那種感覺。
“可娘娘想要的世界沒有戰火。”玄淵搖了搖頭,争辯道。
“幾萬年了,若是能有如此世界,娘娘她早實現了。”滄璎淺笑一聲,反駁道。
“鲛人族太過于溫和善良,這殘酷的世間不适合我們。有我庇佑或許鲛人族還能求得一絲生機,沒了我,鲛人族的未來我不敢想……萬年前的劫難,唯有鲛人族的純粹善良之血脈才能封印通道,若不封印通道,外魔湧入,娘娘耗費如此大的心血維護着的世界可不就都毀于一旦了?”滄璎反問玄淵道,見他不答話又接着道:“娘娘功力深厚尚且難以封鎖通道。我道行尚淺,當時我隻有兩個選擇,要麼舉全族之力封印通道,加固周遭,還這方天地萬世安甯。要麼,我隻身前往,封印通道,但我不知道會不會數千年之後通道又被打通,而且失去了我,鲛人族的同胞們,可還會被世間萬族所庇護?或許數十年,上百年,然後呢?”滄璎的質問,有着難以言說的痛楚,當初是她選擇讓鲛人族自從之後從世間絕迹的,身為一族女皇,這等痛楚無異于萬刀淩遲。
“我不後悔。萬年前萬族之劫後,我的數萬族人再入輪回,他們可能是人族,可能是翼人族,可能是妖族,可能是飛禽、走獸、遊魚,但無論是什麼,他們曾經都是我的子民。”滄璎一揮衣袖虛空中便浮現出在封印通道之後潰散的五位年輕人魚的樣貌,人魚一族均俊美秀麗,五位人魚相擁而立,他們表情或堅毅,或緊張,或坦然,或好奇。但沒有任何人臉上有一絲絲的害怕與退縮。女王要做的事情他們懂,他們也願意為這世間奉獻出自己的一絲微薄之力。一陣巨大的閃光之後,人魚們散做了點點星光,重入輪回。畫面一陣虛幻待畫面再度凝視,面前的主角已經變成一位人族小姑娘,她手舉糖葫蘆跟随父母穿梭在繁忙的巷子裡,随後畫面切換,場景中是一位牛頭人身的高大男子,他手裡拿着骨刀正在剖開自己的狩獵所得,畫面又是一晃是一家三口,都是翼人族,一男一女兩位翼人正在教小翼人怎麼飛,而小翼人的手臂上則有一片魚尾型胎記,再然後畫面切換到了在水中遨遊的巨鲨上,最後的畫面定格在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之上,畫面正中是一株茁壯成長的小樹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