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漠瞳自小成長在爺爺和父親嚴厲的管教之下,眼下長公主這心情不佳的樣子,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暴怒前的父親,識趣的選擇做個安靜的縮頭烏龜,同時盤算着一會兒要以什麼理由帶上夜翎到附近避避風頭。
夜翎此刻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自己全程都沒有見過沈遙瀾自己移動位置,不管是她發現自己蘇醒時,還是焦急地讓長公主帶自己去地龍那邊時。看着沈遙瀾稍稍露在裙擺之外的鞋尖,這一餐下來在她刻意的注意之下,她發現除了沈遙瀾,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稍微改變一下雙腿的姿勢,唯有沈遙瀾,她的姿勢從始至終都未曾調整過。夜翎暗暗揣測着,莫不是沈遙瀾當年不隻是被傷了眼睛,連腿腳也被廢去了麼?她記得蠱影國有位長老,因為在與靈啟帝國的戰鬥中被重傷,此後便不能行走,終日坐在椅子之上,吃喝拉撒都得假借他人之手,他手下的“灰”沒有一個是健全的,他恨帝國人,卻又不得不接受“灰”的照顧,或許自己可以想辦法讓沈遙瀾行動能容易一些?長老所乘坐的椅子模樣她記得,她學過煉器,仿制一個椅子應當不難。
至于沈遙瀾,看不到慧鸾的表情,此刻耳朵也不甚靈光,對于身邊奇怪的氣氛自是毫無察覺,體力透支,這一餐她吃得暢快而滿足。
用餐完畢,沈遙瀾安靜的配合着慧鸾,做着餐後清潔,然後她聽到殷漠瞳朦朦胧胧的聲音在自己前方響起,原來她在那邊,用餐時,沈遙瀾還以為她所在的方向是另一處,但此刻殷漠瞳的聲音格外飄渺,沈遙瀾沒聽懂她究竟說了些什麼。隻聽到身邊的慧鸾應了一聲,随後周圍的環境又再度歸為寂靜。
“遙瀾,你的耳朵,可是發生了什麼?”慧鸾耐着性子等殷漠瞳帶着夜翎從定風陣裡出去之後,才開口詢問身邊的人。
“體力消耗過度,這會兒隻覺耳鳴難受……不礙事,待我休息休息,之後便可恢複。”沈遙瀾沒想瞞着慧鸾,聽她詢問,便老實交代了。
“你……,下次别這麼傻,累了就歇歇,累壞了可怎麼辦?”得到可以恢複的答複,慧鸾的表情才稍微輕松了些,但話裡卻依舊帶着對沈遙瀾的責備,哪有這麼拼命的道理,若不是自己在,就她一個人該怎麼辦?
“你……是心疼我嗎?”慧鸾那僵硬的語氣,讓沈遙瀾倍感新奇,尋着聲音的方向她把手覆到了慧鸾的臉上,面帶狡黠問道。
“你……”慧鸾看着沈遙瀾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一時氣結。那日自己的表白沒得到她的應允,卻也沒收到拒絕,兩人的關系好像還是以前那樣,又好像變得更親密了一些。但她肯定,沈遙瀾從未如現在這般調笑過自己。“唉……是呀,你都不知道考慮考慮自己,怎麼能讓人不心疼。”慧鸾敗下陣來,無奈的歎氣承認道。
“那時候是滄璎在主導,她在淨化魔物,我什麼也沒做……”聽到慧鸾無奈的回答,沈遙瀾笑意更勝,解釋當時并非自己主動施法,但回想起當時隻有意識卻不能移動更不能控制的感覺,她依舊十分不安,分魂說她就是世間唯一的鲛人,分魂尋找了萬年的輪回,那明顯來自存在了數萬年的滄璎的突然操控又該如何解釋?沈遙瀾不願細想,便話鋒一轉,繼續道:“再說,不是有你在麼?我哪裡需要顧慮什麼。”感受着掌下慧鸾表情的變化,沈遙瀾心情大好,通過這次的戰鬥她發現自己并非一無是處的廢物,能幫到慧鸾,她很開心,雖然不能陪同慧鸾一起沖鋒陷陣,但鲛人之歌賦予隊友祝福時,沈遙瀾是能模模糊糊感應到她們的站位,以及攻守姿勢變化的,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自己真的就在慧鸾身邊與她并肩作戰一樣。
慧鸾看着沈遙瀾明媚的笑容,表情逐漸舒緩,擡手壓住她覆蓋在自己臉上的手掌,另一手輕輕勾起沈遙瀾的下颌引導她将正臉面朝自己,然後緩緩靠近,最終兩唇相碰,這一次沈遙瀾率先探出軟糯的舌尖,主動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