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權松了江郁白的手,轉而按住賈靖承的後頸,将他的腦袋按向自己,在他耳邊咬牙切齒道:“你這小畜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打老子侍從的主意,所幸我今夜閑着,夜裡就去拆了你的垂夢樓!”
賈靖承臉色倏變,賠笑道:“開個玩笑罷了,王爺怎麼當真了,我這就跟您賠不是!”
趙權警告地拍了拍他的後腦勺,随後松開他,勾唇笑道:“換衣裳去。”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去到賈靖承所居住的小院時,有奴才送來幹淨的衣裳,送趙權進了客房。
賈靖承扶着柱子,反手摸了摸後腦勺,直覺的那處鈍痛,腦袋裡面暈暈乎乎。
趙瓊宇從後跟來,走近他道:“難得遇到這種美人,倉促了。”他見賈靖承喘息不停,納悶道,“你怎麼了?”
“趙權打我那兩下用了内力。”
趙瓊宇幸災樂禍道:“你腦袋不會開花了吧?”
賈靖承哭笑不得。
趙瓊宇又道:“我聽說小皇叔不好男色,看來也是無稽之談,隻是沒遇上那傾城絕色的罷了。”
屋内,趙權将濕衣裳脫了下來,亵褲也濕了,全身上下一并換了。
江郁白站在屏風外面,從縫隙裡瞥見趙權的身影。
他剛才好兇,比在府裡兇悍了一百倍,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起,滿臉兇神惡煞,像是要吃人,睿王世子被他吓得臉色都白了。
這麼一想,江郁白覺得趙權在府裡真是和顔悅色。
“王爺。”江郁白繞到屏風後面去,趙權剛把衣裳換好,正在系腰帶。
江郁白從他手裡接過腰帶,仰頭望着他:“王爺,你有沒有燙傷?”
趙權見他繃着臉,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寬慰他道:“這點燙傷不要緊。”
“那怎麼行呢。”江郁白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道,“要不然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吧,就是那種很厲害的郎中。”
江郁白的丹鳳眼很漂亮,眼尾微翹,瞳孔澄澈,令人不經意間深陷其中。
趙權露出溫柔的笑容,“長出息了,還知道心疼我,不嚴重,回去擦點藥就好了。”
他走出屏風,見桌上有水,倒了一杯來喝,說道:“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動不動就請太醫,這太醫府都要忙暈頭了。”他又倒了一杯,繼續說道,“這太醫問診開藥都要記錄在冊,來日,陛下說不準還要過問,我煩得很。”
江郁白走到他面前,小聲說:“我聽府裡人說,王爺是陛下養大的,他最疼您了,不能讓太醫過來一趟嗎?”
趙權啼笑皆非,又不好與他說什麼,随口一句:“你比皇兄還知道心疼我。”
江郁白胸口發悶,堵得難受,牽帶着手腳發麻,隻覺得頭重腳輕,渾身都不舒服。
“行了,出去吧,爺還要去看美人呢。”趙權推開屋子出去,見江郁白低着頭,走路磨磨蹭蹭的,無奈道,“用不用給你傳頂轎子?”
江郁白加快步子跟在他身後。
趙權見他臉色煞白,捏住他的下巴,擡起他的臉,“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江郁白拍開他的手,走到他前面去。
“不舒服就老實說,回去給你請郎中。”
“沒有不舒服。”江郁白捂着胸口,慢慢又落了步子,落到了趙權身後。
趙權放緩了腳步,想是今天相看不成了,待會兒與睿王打聲招呼,早點回去吧。
賈靖承與趙瓊宇候在院門口,見趙權出來,立刻笑臉相迎。
趙權最煩這倆沒臉沒皮的,一邊與他們寒暄說笑,一邊觀察着江郁白的動靜,就怕這倆損貨又耍什麼陰招。
江郁白緊跟在幾人身後,随着步履加快,喉嚨仿佛被鐵鉗制住,呼吸越發急促,胸腔内氣血翻湧,空氣裡彌漫着血腥味,疼痛扼住了他的心髒,視線逐漸迷蒙,瞳孔裡染上一片白霧,他聽見趙權的聲音越來越遠,他被丢在空蕩的庭院裡,院内長滿了參天大樹,仿佛一座空曠的墳墓。
他摔倒在地,風聲喧嚣,他隐約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趙權折返而來,倉惶沖向江郁白,迫切地将他抱起身,厲聲道:“傳太醫!快!”
賈靖承瞬而回過神,說道:“府裡有住家的郎中。”
“馬上把郎中叫來。”趙權将江郁白打橫抱起,沉聲道,“太醫也要請!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