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軍士要進來,剛到門口,就被呂大人撞了滿懷。呂大人站不穩,倚着人連連後退,喊道:“速速來人,攔住她,快攔住她!”
劉逢生連滾數下,他沒有刀,豈敢與柳今一争鋒!眼看那刀刃破開門口瀉入的窄光,直逼自己面門,無可奈何中,隻好狼狽地逃向桌底。
桌上的燭台酒壺盡數掉落,柳今一腳踩桌沿,作勢要踹翻木桌。劉逢生趕忙伸手,穩住自己的保命盾牌,他頭頂着桌闆,吼破了嗓子:“你們全是飯桶?堵着門等老子死嗎!進來,全進來!”
刀陡然插進桌面,劉逢生簡直要魂飛魄散,那鋒刃就貼在他眼前,差點捅穿他腦袋。他不由得破口大罵,再也顧不上木桌,手腳并用地向後躲,然而就是這一躲害苦了他,另一把鋼刀直掼而下。
桌底登時爆出慘叫,劉逢生捂着一邊耳朵,帶着滿頭滿身的血鼠竄狼奔,他急喘,又夾雜着痛号。
軍士魚貫而入,室内無窗,門又窄小,頃刻間擠進這麼多人,把光線都擋死了。人頭攢動,恍惚中厮殺盈耳,柳時純猶似殺神破封,在這方寸之地大開殺戒!
血飙向牆壁,重影複重影,不過須臾,室内便已是腥味撲鼻。
劉逢生逃至門口,回首一看,隻覺得駭目驚心,饒是他上過戰場,也未曾見過這樣的魔星!事已至此,再無反悔的餘地,劉逢生索性狠聲說:“雙拳難敵四手,縱使她今日殺神附體,也沖不破我們的天羅地網。誰能拿下她的人頭,我重重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些軍士無不士氣大振,眨眼間又蜂擁而上。
柳時純擡腿踹翻領頭的,臉頰上的血都淌到了胸口。她一刀劈中一個人,濃烈的紅噴出,對方還很年輕,然而她根本不給一點憐憫,壓着刀柄,直接破開了對方的胸腹!
呂大人踩着長随往馬背上爬:“數十個訓練有素的軍士,竟然攔不住她一個人,軍門,這事要傳出去,你可真要遺臭萬年了!”
劉逢生捂着殘耳:“倘若不是你中了她的挑撥離間之計,我們又怎會落的如此境地!”
“目下相互推诿也沒用了,”呂大人拎住缰繩,“你還是在我叫來援兵之前,想法子堵住這扇門吧!”
他二人言語間,那門已然被撞破,血像溪流似的向外淌。這會兒天已傍晚,卻沒有晚霞落日,烏沉沉的陰雲壘在頭頂,風一陣一陣地吹,枯黃的葉子絞着衙門旗幟,在半空中狂亂撕扯。
尤秋問後領一緊,被拽了起來。老頭大口緩氣,軟着腿扶牆壁,人還沒走兩步,就又往下滑。柳時純扔了一把刀,把尤秋問架住。
“你、你,”尤秋問轉頭看她,“你還真是……柳時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