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别灰心，寵物數量龐大，就跟每天都有人去世一樣，也會有寵物每天去世，隻要把廣告打出去，一定會有客戶的。”陳醫生反而安慰起他們，怕自己剛才的一番話影響他們的信心。

雙方又談了半天，越聊越深入，姜馳柔在旁邊聽得無聊死了，她雙手托着下巴，看兩個男人你來我往。

“陳醫生在這裡工作了五年，不知道有沒有收治過柯基？”終于談到正題，姜馳柔立馬挺起胸，來了精神。

“柯基？”陳醫生笑道，“肯定有啊。”

姜無執也懶得再鋪墊，推出小本本，把畫像拿給陳醫生辨别，“麻煩陳醫生幫忙看看，兩年前貴院可曾收治過這隻柯基，它好像是病死的。”

陳醫生拿着本子瞅了瞅，恍惚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要是平常，陳醫生肯定一口拒絕，堅決不透露這種信息，但現在都成了合作者，說得更好聽點那就是“一家人”，這拒絕的話就不好直接出口了。

還有就是剛剛說得嗨了，自己還誇口說治過的寵物都記得，現在要說不記得了，豈不是打自己嘴，哎喲，好小子，之前是故意把話頭往這方面引呢。陳醫生暗暗吐槽。

“你們問這隻狗是想？客戶的信息我們不能透露的···”陳醫生為難道。

“我們隻想知道狗去世的原因，看樣子，陳醫生是記得這隻狗了。”姜無執溫和笑道，“還請陳醫生幫個忙。”

“哎呀，這···”陳醫生更加為難。

“陳醫生，我妹妹也想養一隻柯基，不如陳醫生跟我們說說喂養柯基要注意什麼吧。”姜無執邊說邊伸出手指點着畫像中的狗，“或者還可以舉個反例，就當是警示吧。”

陳醫生一聽，立馬領會，也不為難了，平時看病的時候，遇到相同的疾病，為了引起客戶的重視，他也會跟寵物的主人說一下類似的前車之鑒。

“咳，”陳醫生進入平時的看病狀态，“這個養狗啊，如果是幼犬，建議少食多餐，選用科學配比的狗糧，定期給狗驅蟲，每天遛狗···一定要注意不要讓狗饑一頓飽一頓，保證日常飲水。像之前來看病的狗，就有一隻因為嚴重脫水導緻電解質紊亂，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不行了。後來我們檢查了一下，這隻狗長期處于饑餓和脫水的狀态，已經産生了腎衰竭和泌尿系統疾病···”

“長期處于饑餓和脫水？它的主人不給它吃喝嗎？”姜馳柔念叨。

“唉，”陳醫生歎一口氣，“養寵都看主人的責任心，這隻狗以前挺胖乎的，可能主人太忙就忽視了它吧。”

跟陳醫生道謝後，姜馳柔兩人走出醫院，她顯得很傷心，“豆豆是因為在家裡受了苛待，變成靈後才不回家嗎？但它守在小區裡，每天等着以前的主人出門、回家，就為了陪他們走一段路···為什麼這麼傻啊？”說着眼淚就掉下來。

姜無執默默攬住妹妹，姜馳柔抓着哥哥的衣服，埋頭哭泣，“哥，豆豆真的好可愛，眼睛亮晶晶的，身體短短胖胖像個球···還有旺财嗚嗚嗚···旺财也很好···”

姜無執輕拍她的背，不知該怎麼安慰這個從小到大單純快樂的妹妹，跟她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無法改變，你要習慣，習慣世間的無常嗎？

哭罷一場，姜馳柔感覺好多了，她吸吸鼻子，看着哥哥濕了一大塊的衣服，不好意思地笑了，“對不起，哥，我太容易感傷了。”

姜無執摸摸她的頭，“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和以前一樣單純善良，會為其他生命的不幸哭泣。

“啊？”姜馳柔不解但并不探究，反說起自己的關注點，“哥，你真厲害，沒想到在第一家醫院就問到了。”

“知道為什麼嗎？”姜無執看着這個不愛動腦筋的妹妹。

“運氣好？”姜馳柔撓撓頭。

“三家醫院裡，這家醫院的客流量是最大的，而且從小區到這裡的路也最順，多方因素疊加，從概率上來說，豆豆被送來這裡的可能性最大。”姜無執把手機拿給姜馳柔看。

“不愧是公司老闆，頭腦就是靈活呀！”姜馳柔驚歎，尤其是剛才，哥哥給了陳醫生一個借口讓他能毫無負擔地說出豆豆的情況。

姜無執拿回手機，又發了一條信息給姜馳柔。

“嗯，這是什麼？”姜馳柔點開看，“怎麼全是寵物醫院？”

“寵物殡葬推廣，你以後的工作。”姜無執發動車子。

“what?”姜馳柔大叫，“原來這個推廣是真的？你是早就計劃好了，還是今日順水推舟啊？”

“早有計劃也順水推舟，今天你看到我怎麼談了，剩下的由你來談。”姜無執說道，“我早就說了寵物殡葬由你來負責，服務的價格、流程由你定，除了找寵物醫院合作，其他的宣傳方式也要由你來想，總之，所有的一切都由你負責。隻有一個要求，三年内實現盈利，哪怕是一塊錢。”

姜馳柔頭大不已，覺得身上擔子千斤重，“我怎麼做得過來這麼多，我是新人哎，不應該有人帶嗎？”

“下周去公司報道後，你可以到各個部門學習，加油吧！”

“啊啊啊啊···”姜馳柔抓狂，把自己的頭發薅成了雞窩，回去的路上，她已經開始了頭腦風暴，在腦子裡計劃着要做什麼，嘴巴念念有詞。

瞥見姜馳柔神叨叨的模樣，姜無執抿嘴偷笑。

回到家，姜馳柔就躲進房間查資料，直到姜母叫她來吃飯，她還在埋頭寫寫畫畫。

“公司有宿舍，你可以收拾一些床單被褥、衣物和洗漱用品帶過去。”姜無執提醒道。

考慮到墓地的選址，安福殡葬服務公司距離市區甚遠，離最近的郊區也有一段距離。

姜家做殡葬，自然精通風水，為了更好服務客戶，讓客戶“住”得舒心，前輩們早些年跑遍周圍山川，特意選了一處風景秀麗、背山面水的好地方，斥資買下附近的幾處山頭，仔細規劃，逐步建設。

經過數代人精心打理，公司從最開始的幾間破爛房屋變成了如今的幾棟樓，員工也從幾個人增加到幾十人，已是頗具規模。

後面為了發展業務，加強與客戶的聯系，又在市區内開了一家分公司，主要方便客人上門咨詢和運送遺體，省得讓客人跑幾十公裡的路。

姜馳柔要去的公司距離市區太遠，員工們一般周一到周五都住宿舍，周末才返回城裡享受燈紅酒綠。

公司福利還是不錯的，五險二金，除了個别人員需要值班，其他人員都是朝九晚五，周末雙休，包吃包住。

姜馳柔在舍友群說了自己要去實習的事，暫時不回宿舍了。

舍友紛紛恭喜，稱以後有空一定去看望她。

到了周一，姜馳柔提着行李箱坐上哥哥的車出發了。她很快就要從青澀的大學生成為一名光榮的勞動者了。姜馳柔内心很是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