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撫月在去馮媽媽房間的路上看到了好幾個姑娘,她們眼神複雜的看着方撫月,裸露的肩膀跟手臂上有着不少暧昧的痕迹,方撫月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麼,也不想知道。
到了馮媽媽的房間後,龜奴就關上門退了出去,房内隻留下了方撫月跟馮媽媽。
馮媽媽繞着方撫月走了一圈,拎起她的手看了看上邊的繭子,輕笑了一聲說道:“早來不就好了,你看看這手,回頭我還得想法子給你去掉,這可又是一筆支出。”
方撫月卻并沒有理會這句話,而是直直的開口道:“一百兩。”
“什麼?”馮媽媽愣了愣。
“我說我的賣身價,一百兩。”
“你倒是敢開價,我可告訴你,咱們曲江閣的姑娘除了容貌冠絕京城的花魁初晴,還沒有哪個敢開口要這個數,你說說看你憑什麼?你的容貌是不錯,但是比起初晴可差多了。”
方撫月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直勾勾的看着馮媽媽說道:“就憑我會成為下一個花魁。”
她考慮過了,既然進了青樓,再離開也沒什麼意義了,不如想法子多掙點錢留給方懷雲,而青樓裡的姑娘想要多賺錢,就隻能接地位更高的客人,那就需要成為姑娘中的第一名,那就是花魁。
隻有成為花魁,她才可以接觸到更多的,地位更高的王公貴族,或許還能借着他們的手接觸到景王,再然後…就可以殺了他!
馮媽媽看着方撫月臉上殺氣四溢的神情,還真有了些興趣,小小年紀就又這樣的決心,說不定她還真能讓曲江閣的名聲再上一層樓。
就在馮媽媽考慮要不要答應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龜奴的聲音,然後門就‘嘭’的一聲被推開了。
隻見一個婦人打扮的人沖了進來,看都不看馮媽媽,抓起方撫月的手就往外走去。
方撫月愣住了,反應過來想要掙紮,就聽到對方開口道:“你送來的那孩子在你離開後就一直哭,哭得氣都喘不過來了還是不願意停,怎麼哄都不行。”
“他在哭你。”
聽了這話,方撫月進曲江閣的決心一下子碎掉了,隻能失魂落魄的任由婦人牽着她向外走去。
看到這個場景,馮媽媽倒也不阻攔,而是冷笑了一聲道:“江嬷嬷,你這都第幾次了,我這裡是什麼胭脂鋪子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江嬷嬷卻并沒有理她,而是徑直帶着方撫月離開。
看着江嬷嬷這幅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馮媽媽恨恨的錘了錘桌子,但是并沒有讓人将她攔下來——江嬷嬷是宮裡出來的人,跟好些達官貴人都有聯系的那種。
在方撫月即将踏出曲江閣的時候,得知消息的綠柳一路小跑趕了過來,除了之前那個臂钏,她還取下了耳環跟脖子上的玉佩,一并塞到了方撫月的手裡。
“我也幫不了你太多,這些你先拿着用,反正我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拿着也沒用,聽我一句勸,不要再來這裡了。”
方撫月接過她的東西,愣愣的點了點頭,就被江嬷嬷拽着離開了。
到了慈幼局,方撫月以為自己會看到哭成淚人的方懷雲,但是并沒有,方懷雲早就在那個微胖的婦人懷裡睡着了,白嫩嫩的小臉上紅撲撲的,看着就知道他睡得很舒服。
看到這個場景,方撫月長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接過他後,就疑惑的看向了将她帶回來的江嬷嬷。
江嬷嬷沒有馬上為她解惑,而是将她帶到一件客房裡讓她坐下,又給她倒了杯熱茶後才開口問道:“丫頭,你願意告訴我為什麼嗎?”
方撫月沉默了片刻,就将這兩年間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不過隐去了她對景王的敵意。
江嬷嬷聽完,沉吟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丫頭,我沒理解錯的話你現在要的是一份工錢足夠養活你跟你弟弟的活,對嗎?”
方撫月點了點頭。
“我可以幫你,”婦人自信的說道:“我姓江,是宮裡出來的嬷嬷,所以宮裡的情形我很清楚。”
“宮人的月錢不少,完全足夠養活你跟你弟弟,要是你省着點用,你出宮的時候甚至能夠攢下一筆不小的錢,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宮女得二十五歲才能放出宮,在這之前隻能每個月在神武門西邊的側門見見家人。”
方撫月有些心動,但還是有些擔心方懷雲,二十五歲出宮,那她現在入宮的話得十三年後才能出宮,那個時候方懷雲都十四了,還會不會記得她?
聽到方撫月說出她的擔心後江嬷嬷笑了:“我既然将你從那裡拉了回來,自然是想幫你的,不過是見見你弟弟,我每個月帶着他去側門那裡探望你就是了,也不算麻煩。”
聽了這話,方撫月抱着方懷雲就站了起來,然後就動作利索的跪了下去:“謝嬷嬷幫我們姐弟,嬷嬷的大恩大德我們姐弟必當銘記于心。”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