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同湛跟霍安瑾的儲位之争雖然很多人都心裡有數,卻并沒有擺在台面上來,畢竟霍安瑾是霍同澤名正言順的兒子,腦袋沒有問題身體也健康,隻要霍同澤的立場堅定,霍同湛是沒有機會的。
可霍同澤的立場并不堅定。
他已經四十二歲了,不算老但也絕對不年輕,加上早些年為了生兒子透支了精力,後來放棄了有兒子的希望又沉迷美色,身體絕對算不上好,所以隻要霍安瑾看起來并不是個合适的繼承人,霍同湛是完全有機會上位的。
比如…
霍安瑾因為擔心太子之位落到霍同湛的頭上,當着王公大臣以及霍同澤的面攻擊霍同湛呢?
他才三歲,就能因為捕風捉影的傳言當着群臣的面攻擊親叔叔,那他當了太子,乃至皇帝之後呢?是不是隻要有人放出些毫無根據的留言,他就能在朝堂上當場格殺大臣?
這些事不可能沒人考慮。
既然知道了霍同湛要做什麼,以及霍同湛想要實行計劃的時間點,方撫月就不用再在禦花園裡蹲守他了,她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混進去霍同澤的壽宴現場,這樣才能幫助霍安瑾解決困難,被貴妃收入永和宮,得到貴妃的庇護。
不過方撫月雖然是禦花園的宮人,但是跟魏明的關系也并沒有熟悉到這個地步,所以去問他不太合适。
而且魏明的年紀不小了,這個年紀還隻是禦花園裡的小小管事足以證明他并沒有往上爬的能力,也就是說他怕是也不太會知道要怎麼混進去霍同澤的壽宴,更不會有門路,于是方撫月就趁着休息的時候揣着一個玉镯子找到了錢嬷嬷。
看到方撫月的到來錢嬷嬷還是很開心的。
霍同澤的後宮亂成一團,跟方撫月同期進宮的小宮女們有的已經互相鬥得跟烏雞眼似的了,有的心已經飄了,在想着怎麼爬到霍同澤的床上去了,還有的已經殒命了,所以看到方撫月俏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錢嬷嬷是很欣慰的。
方撫月跟錢嬷嬷寒暄了一陣子後就掏出镯子塞到了錢嬷嬷的手上,笑着開口道:“嬷嬷,我聽說聖上的萬壽節要到了,宮裡會舉行盛大的宴會,我也想去見識見識,嬷嬷您有什麼法子嗎?”
錢嬷嬷摸了摸手上的镯子歎了口氣,原來方撫月也想着往上爬了。
“宮裡舉辦的宴會的時候不多,所以是會從其他伺候的地方抽調些人手去宴會上伺候的,不過不多。”
“這門路呢,我也确實是有,不過隻能讓你進宴會伺候,但是把你塞到聖上跟前就做不到了,聖上畢竟是天下之主,他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他身邊伺候的人都隻能是乾清宮裡的宮人。”
方撫月輕笑着說道:“嬷嬷您想多了,我才進宮一年不到,哪裡敢想着去聖上跟前伺候?我就是想單純的見見世面罷了,還請嬷嬷成全。”
錢嬷嬷點了點頭應了下來,隻是她并沒有相信方撫月說的話,所以在方撫月離開前她低聲的說道:“你聽我一句勸,那些官職高的,遠不如官職低的;在京城的,遠不如外放的;沒家室的,遠不如有家室的。”
方撫月覺得有些好笑,原來錢嬷嬷以為她是想攀附那些王公大臣,不過她跟錢嬷嬷的關系本來也沒有很親近,便并沒有解釋。
*****
雖說是霍同澤的萬壽節,但是皇後并沒有出席,因為她又病了,這已經是衆人見怪不怪的事了,所以并沒有人放在心上。
方撫月進到宴會上後,就想盡辦法往霍安瑾的位置靠近,但霍安瑾畢竟是霍同澤唯一的皇子,所以方撫月想要過去并不容易,隻能一點一點趁人不備的挪過去。
就在方撫月即将挪過去的時候異變叢生。
不知道霍同湛在其他地方又跟霍安瑾怎麼計劃了,總之方撫月看到的場景就是霍安瑾幾乎毫無理由的拿着一把小匕首向霍同湛刺去。
因為這是萬壽宴,霍同湛并沒有帶兵刃,而且就算他帶了兵刃也不可能對霍安瑾一個孩子動手,隻能有些狼狽的抵抗着,一個‘不慎’就被霍安瑾在手臂上劃出來了一個大大的口子,鮮血直流。
看到這樣的場景霍安瑾吓懵了,因為這把匕首是霍安瑾給他的,錦歌幫他收着的,明明是鈍得不行,連草都割不斷的假匕首,怎麼會這樣呢?
看到這樣的場景,在場的王公大臣們都有些不滿,一個個皺起了眉頭。
萬壽節,帶着利刃進來,還當着所有人的面傷害王叔,霍安瑾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有些脾氣暴躁或者說話直率的更是站了起來指責霍安瑾。
霍安瑾不過才三歲,遇到這樣‘千夫所指’的場景哪裡反應得過來,隻能求救一樣的看向身旁的錦歌跟對面的霍同湛。
霍同湛低着頭,用力壓着手臂上的傷口,讓血流得更加洶湧,讓衆人更能感受到霍安瑾下手時的暴虐。
錦歌則是擺出一副也受到了驚吓的樣子,讷讷無言,畢竟誰也說不好霍安瑾在這之後還有沒有成為太子的可能,所以她還不能這麼早暴露她是霍同湛的人。
方撫月知道這是她出場的時候了。
她直直的沖到霍安瑾的面前跪下,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大聲道:“殿下!奴婢勸過您多少回了,您怎麼就是不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