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睦诹還在那邊思考，霍睦詢就面色尴尬的擡起了頭：“娘，我好像有聽沒有懂。”

方撫月揉了揉他的頭，然後看向長子：“诹兒，你呢？”

霍睦诹斟酌了片刻才開口道：“娘的意思是不是攻心為上？如果想要得到父皇的偏愛，與其跟弟弟妹妹陷入無止境的争鬥，不如想法子讓父皇從偏愛某種人，變成偏愛我們，對嗎？”

方撫月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到方撫月對霍睦诹的笑，霍睦謙連忙跳了出來說道：“那我明天起就不讀書了，天天去乾清宮陪父皇！”

方撫月哽了一下，她放下霍睦詞，捏着霍睦謙的耳朵大聲道：“臭小子，你父皇給你取名謙，是希望你多讀書，明事理知榮辱，而後内斂自謙，你倒好，從來不自謙就算了，現在連書都不讀了。”

“娘問你，你大字都不識幾個要怎麼得到你們父皇的寵愛？撒嬌嗎？你現在才四歲當然可以，那以後呢？等到你三十而立了還撒嬌嗎？再說了，你父皇總有老去的那天？到時候你又打算怎麼辦？”

霍睦诹看到霍睦謙的求助趕忙将他從方撫月的手裡解救了出來：“娘，到時候我會照顧他們的。”

霍睦謙躲在霍睦诹的背後探出頭連連點頭。

方撫月氣笑了，強行将霍睦謙從霍睦诹的身後提溜出來，用力的捏着他的臉，将他的臉捏得通紅才滿意的松開了手。

然後就看着幾個孩子們臉上凝重的神情笑着說道：“好了，娘不吓你們了，你們父皇不過是最近太忙了才沒空，并不是因為不喜歡你們了所以不來，過段時間他就會來了。”

“不過娘說的話卻并不是開玩笑，你們要記在心裡，明白嗎？”

方撫月以為隻有年紀大的霍睦诹聽得懂她的意思，但是出乎她預料的是四個孩子都認真的點了點頭。

方撫月忍不住想起了魏灼華去世後，霍安瑾給她抄地藏經的時候發生的事，忍不住在心裡感慨道，該說他們果然是霍安瑾的孩子嗎？要知道她四歲的時候可隻知道玩泥巴呢。

眼看着時辰不早了，方撫月想說的話也說的差不多了，便開始說起來睡前故事，将四個孩子都哄得昏昏欲睡後就交給了奶嬷嬷帶走。

在孩子們離開後李莫如才小聲的問道：“月牙姐，你沒事吓唬孩子做什麼？”

“你覺得我是在吓他們的嗎？”方撫月轉過頭朝着李莫如露出了一個略帶嘲諷的笑：“當年，先帝年近五十才有了聖上這一個兒子，自然對聖上寵愛非常，就連親自帶大的同父同母的親弟弟都要退後一射之地，更别說其他人了，請來趙大儒悉心教導不說，還早早的将聖上立為了太子，但是後來呢？”

“聖上逐漸長成，周太妃跟廢妃楚氏又給先帝生下了兩個兒子，尤其是廢妃楚氏的兒子，先帝對他的寵愛多到聖上跟曾經的裕王加一塊都比不過。”

“先帝不僅将他帶去乾清宮裡同吃同住，甚至直接把他帶到了朝堂上，那個時候他連上書房都還沒進去呢，處理政務的時候也不忘将他帶在身邊，哪怕之後廢妃楚氏鬧了那麼大一出亂子，先帝也依舊将他捧在手心裡。”

“如果不是先帝當時年紀太大了，聖上已經得到了朝野上下幾乎所有人的支持，但凡先帝身體好一些，活得再長一些，長到如今的裕王長大成人，現在的皇位上坐的人都不一定是聖上。”

“你覺得诹兒他們跟聖上的父子關系，會比聖上跟先帝的父子關系要穩固嗎？穩固到他們一輩子不被聖上厭棄嗎？”

“要知道聖上如今不過二十七歲，诹兒他們長大成人後聖上依舊在壯年，我卻已經垂垂老矣了，如果我現在不提醒他們，難道等失寵之後再去教他們這些嗎？那個時候可就晚了。”

李莫如沉默了。

*****

方撫月跟孩子們說的沒錯，禁足剛結束，她還在認認真真的抄宮規沒有出門，霍安瑾就主動過來看她跟孩子們了。

霍安瑾到的時候，霍睦诹正在跟霍睦謙以及霍睦詞解釋他們不懂的部分，霍睦詢站也在一旁聽着。

看到幾個孩子互幫互助的樣子霍安瑾滿意的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長子的頭，然後就走到了方撫月的身邊：“母後說着玩的，她隻是不滿我沉迷女色罷了，你較什麼真，讓手底下人抄也是一樣的。”

方撫月眼都沒擡。

“太後娘娘說的并沒有錯，作為妃妾，導緻聖上縱欲過度就是有錯。”

霍安瑾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給了個眼神讓李莫如把孩子們帶下去，才攬着方撫月的腰将她拉進了懷裡：“弦月，我知道錯了，你别生氣了。”

“臣妾沒有生氣，臣妾是真的覺得自己有錯。”

“可是你并沒有參與其中。”

“這就是錯，”方撫月看着霍安瑾平靜地說道：“臣妾并不是皇後娘娘，沒有資格勸聖上要克制，但作為妃妾，臣妾可以通過争寵讓聖上到臣妾這裡來好好休養生息，這樣一來聖上也就不會縱欲過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