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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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那些側妃們的存在，林羲和一開始是忍着的，畢竟她不能生這件事人盡皆知，要是再鬧出點什麼事，霍安瑾的臉上也不好看。

隻是慢慢的，她看着霍安瑾寵幸一個又一個的側妃，聽着那些側妃讨論跟孩子有關的事，感受到她們言語之中對她的不以為意後，她就忍不下去了，第一次對那些側妃們下了手。

她還以為霍安瑾會不開心，可是霍安瑾完全沒有，霍安瑾明明知道是她動的手卻沒有表現出對她有半點意見的架勢。

林羲和的心定了下來。

她就知道，霍安瑾待她是不一樣的。

她以為那些側妃們以後會知道收斂，知道她跟霍安瑾夫妻一體，知道尊敬她。

可是沒有，那件事發生後，她隻看到了那些側妃們望過來帶着不屑的眼神，以及聽到了那些側妃們更加無所顧忌的言辭。

不過這次她沒想忍着了。

畢竟霍安瑾的心在她這裡，她何必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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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林羲和還隻是小懲大誡，禁足和罰抄宮規也就過了，可是那些側妃被罰之後居然完全不收斂，甚至光明正大的跟她對着幹，這讓她怎麼接受！她可是霍安瑾的妻！

所以她開始利用宮規處置她們，打闆子，罰跪，關禁閉，期間不小心毀了個側妃的容貌，吓得她不輕。

可是霍安瑾不在乎，霍安瑾還幫着她遮掩。

林羲和感動極了，然後從中吸取教訓，不再明着對她們下手，而是在暗地裡不擇手段。

霍安瑾依舊是看在眼裡，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林羲和利用霍同澤毀了錢妙如的名聲。

霍安瑾跟霍同澤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按下這件事，還出手幫林羲和掃了尾，讓霍同澤不至于查到她身上，可是從那以後，霍安瑾除了初一十五就再也沒找過她了。

林羲和不明白，她不過是毀了錢妙如的名聲，又沒有真的讓錢妙如跟霍同澤發生什麼給霍安瑾難堪，霍安瑾為什麼生氣？

因為這份迷茫，她在對那些側妃下手的時候第一次失去了控制，弄出了第一條人命。

霍安瑾看她這樣的不知悔改，找到她大吵了一架，指責她心狠手辣草菅人命。

可是她也不想的！她就是想懲戒那個側妃一番…她真的沒有想要害了那個側妃的性命！

但是霍安瑾不信她，從那以後對她更是連個笑臉都沒有了。

她也就放棄解釋了。

既然霍安瑾覺得她是這樣的人，那她就是吧，反正她心裡也是覺得那些側妃該死的，隻是一直下不去手要她們的性命罷了，如今…倒是下得去手了。

于是東宮的側妃就這樣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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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安瑾繼位後，林羲和順理成章的成了皇後。

成了國母的她心裡卻更加不安了，過去霍安瑾是個跟皇帝關系不好的太子，都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的想要跟她搶霍安瑾，如今霍安瑾成了皇帝，那不就有更多的人想要跟她搶了嗎？！

然後她就看到霍安瑾迷戀上了出身卑賤的童嘉，不僅對童嘉多有賞賜，還讓童嘉有了孩子。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就對童嘉下了手，隻是考慮到東宮側妃跟皇帝後妃到底不可同日而語，她才沒有要童嘉一屍兩命，隻是害了童嘉的孩子。

然後就聽到了乾清宮裡傳出了嬰孩的哭聲。

她懵了。

她不敢相信，霍安瑾居然瞞着她在乾清宮裡藏了個人，甚至小心呵護到讓那人生下了孩子。

她想去查探，但是想到童嘉的孩子又不敢去了，畢竟她又才剛剛出手害了人，這個時候再有所動作肯定讨不了好。

然後她就知道了那個人是方撫月。

林羲和的腦子裡陷入了一片空白。

也就是這個時候，這些年一直沒有被她放在心上的，霍安瑾那些異常都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

霍安瑾從不離身的那幾條手帕，全都是方撫月離宮前給他繡的；霍安瑾腰間佩戴的香囊，永遠是方撫月給他做的那幾個；霍安瑾書房裡的布置從來不許人動，還維持在方撫月離宮前的狀态；霍安瑾身邊得用的人，陳賈、江煙、蘇青青，每個都是方撫月舉薦的。

還有方撫月昔日在東宮的住處，霍安瑾牢牢的鎖着不許任何人進，她這個太子妃不能，跟方撫月在那裡同住過的蘇青青也不能。

她還以為霍安瑾這是因為知道得不到，所以才會抓緊這些過去的東西不放，卻原來霍安瑾從來沒打算放手過？也就說這些年霍安瑾心心念念的都是方撫月？那她呢？陪在霍安瑾身邊的她呢？她算什麼？

林羲和的心态崩了。

徹底崩了。

然後她就着了錢妙如的道，做出了巫蠱那樣的禍事。

*****

去到江南行宮後，林羲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去世了的段秋心立了個牌位，卻不供奉，隻是日日帶在身邊。

程矜很是疑惑，好奇的問了林羲和，為什麼立了牌位卻不供奉，林羲和隻是笑了笑沒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說。

方撫月被立為皇貴妃的消息傳來的時候，程矜有些擔憂的看向了林羲和，林羲和卻毫無反應。

畢竟她都已經是個‘死人’了，在乎那麼多做什麼。

而且…

林羲和神情複雜。

很多事離了宮她才看清楚，霍安瑾是不愛她，但霍安瑾對方撫月的又哪裡是愛呢？

方撫月當年一出宮就急吼吼的嫁了人，還是個有官身的人，迫不及待的定下了‘臣婦’的名頭，明顯是不想留在宮裡，妄圖用‘君奪臣妻’這四個字限制住霍安瑾。

霍安瑾要是愛方撫月，到這個地步就應該知道要放手了。

可惜的是不管是她還是方撫月都高估了這四個字，高估也低估了霍安瑾，方撫月到底還是入了宮。

什麼皇貴妃，什麼皇子皇女，說到底不過都是霍安瑾用來困住方撫月的枷鎖罷了。

至于方撫月是不是自願的…

誰在乎。

霍安瑾不在乎，朝臣們不在乎，世人也不在乎，就連她…以前也是不在乎的。

人人都隻會說方撫月運道好，出身卑微卻得了霍安瑾這個皇帝的青眼，年紀那麼大還能以再嫁之身入宮，成了高高在上深受聖寵的皇貴妃。

兩相比較之下，反倒是她過得好些。

畢竟不管是在以前還是在現在，霍安瑾再是惱了她，也從未對她做過什麼或者勉強過她。

*****

林羲和就這樣在江南行宮過着歲月靜好的日子，偶爾聽聽京城傳來的消息打發時間。

直到霍安瑾去世的消息傳來。

得知這件事後，她沉默了整整一天。

按理說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該放下了，隻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又有點放不下了。

想要回京去看霍安瑾最後一面，又覺得沒有必要，可是不回去也不知道該往哪去。

然後她就聽到了霍安瑾讓彭雅倩傳過來的話。

林羲和低下頭笑了笑，臉上神情複雜。

太妃。

皇陵。

她要這些做什麼？

她要的是霍安瑾的愛情，她要的是霍安瑾的心。

霍安瑾給不了這個，旁的，她也不稀罕。

所以林羲和選擇了帶着大筆财物離開。

她領着程矜在大江南北遊曆了一圈，看遍了湖光山色後，帶着段秋心的牌位去到了林清越去世的城鎮，希望這對短暫相愛過卻又分别了數十年的夫妻能夠就此團聚。

至于她？

林羲和看着在街頭巷尾遊走的，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孩子，仿佛看到了過去的她在魯國公府過的日子，生出了些許恻隐之心。

隻是沒有個靠山到底不好辦事，她又不願意再跟宮裡扯上關系，便找了家尼姑庵出家，再背靠尼姑庵建起了慈幼局，在孩子們滿是孺慕的眼神裡安度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