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策:方子?】
【雲浸:是啊,想來隻有精緻呵護才能長成這副精良的樣子吧。】
對面這次倒沒有立即回信。
于持覺得他不想憋了,考慮一二,最終還是說:“剛剛那個問題。”
雲浸含笑擡眼,歪頭疑惑:“嗯?”
于持:“你的眼神不清白。”
雲浸怔忪。
于持沒再往下說,有些事情,不該拖泥帶水,盡快曆經何嘗不算一種成長?隻要人心中有答案,再怎麼規避都不能越過内心的選擇。
于持本來計劃着晚上帶她出去吃飯,但因為剛回國有很多事情要忙,剛好接到一個實驗室的工作電話,晚上要回去處理一些事情,兩人就沒去成。
雲浸将人送到電梯口。
于持止步,笑眯眯道::“果然是長大了,要好好照顧自己,下次我再帶你出去玩。”
即使是長大了,她還是于持記憶中的小孩,是要哄的。
雲浸深表贊同:“是啊,大家都成長了,表哥你看你還不是要體會成年社畜的苦?”
于持苦笑,兩人分别。
等電梯門關好,于持卸下了臉上的表情。
六年前因為工作原因兩人分别,今天也是如此,因工作上的事情而沒能與雲浸盡情相處。
熟悉的宿命感,扯得他心裡發冷。
他能很好地跟藥物打交道,此刻卻不知道這是不是命運對他的懲罰。
想到了一些事情,他臉色更冷了。
希望,這次是一個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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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小時,連策發來冬天薄荷的養護方法。
是一個文檔,裡面步驟極其詳細。
雲浸保存下來。
還不忘感歎又是人不如植的一天。
恰巧前幾天有幸福利院的周院長發來新年祝福,雲浸才發覺這日子過得真快,快到了去福利院的時間。
雲浸從大學開始就會定期去做志願,而有幸福利院算是她的志願定點,這個習慣一直堅持到現在。
有幸福利院在洛曲,離她家八十七公裡,她每年半年會去一次,不再是像大學時期那樣以志願者的身份,而是以資助者身份。
除了定期資金上的支持,她每年會以美術老師的身份對那裡的孩子們進行教導,教他們畫畫,為期三天。
畢竟,生活中不能沒有想象與浪漫。
很快那天就到了,她把早已準備好的兩大箱漫畫搬到了車上,再将行李箱放上去。
等到拉好安全帶時,她總覺得忘記了什麼。
她瞅瞅副駕駛上孤零零立着的薄荷盆栽。
這時沒關好的車窗正好襲來一陣寒風,刮得人臉上生疼。
她恍然大悟。
原是沒拿連策送的暖手寶。
她隻好解開安全帶,再折返回家中拿好。
等她到有幸福利院時,正是中午。
洛曲和虞令有着完全不同的城市風貌,這裡的溫度要低些,地上厚厚的雪沒來得及被人鏟除,就算是落着細絨絨的小雪,也帶來一片驚人的冷冽。
這是個經濟不算發達的城市,物價低,工業發展沒什麼優勢,适合慢節奏的生活。
她在保安的幫助下将東西都搬到了院長辦公室。
周院長戴好一旁的眼鏡,笑眯眯地迎上來:“小浸來啦。”
雲浸拒絕周院長伸過來的雙手,“不用不用,您先等等,我們放下就好。”
周院長看着他們放好,才說:“诶,好。對了,你常住的那間宿舍昨天有人已經打掃清理過的,這是鑰匙,有什麼不适應的一定要跟我說啊。”
雖然雲浸從未向她說過不适應,但她每次都叮囑這一句。
是一種習慣,何嘗不是一種牽挂呢。
雲浸心底漫開無邊的柔軟,連連稱好。
将東西拿回宿舍後,正好孩子們得到可以出來玩的指令。
一群孩子像洶湧的浪花般卷席而出,童言稚語瞬間洩滿整個外院。
有些孩子認出了她,紛紛圍過來。
“雲老師雲老師,你終于來啦!”
“我們好想你啊!”
“是呀是呀!”
“雲老師我今天要跟你坐在一起吃飯!”
“我也要我也要!我先來的……”
“明明是我!”
叽叽喳喳的笑鬧聲驚得枝葉上的殘雪都抖了抖。
溫柔的聲音帶着撫慰人心的力量,雲浸說:“老師也很想念你們呀,今天看到你們很高興。”
雲浸輕輕扒拉開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女孩,蹲下來替她圍好了松松散散的圍巾。
“以後要戴好圍巾,這麼冷的天不要忘了哦。”她揉了揉女孩紅撲撲的臉蛋。
“好耶雲老師!”女孩抓緊胸膛前垂下來的圍巾布料,聲音雀躍童真。
雲浸擡眼看着圍成一團的孩子們,“外面這麼冷,我們先進來好不好?老師帶了些東西過來,是給你們的新年禮物哦,要不要看看?”
孩子們齊聲回應:“要!”
周院長挨在門框旁,笑得一臉慈祥。
中午雲浸陪孩子們一起吃飯,下午上了幾節美術課。
晚上大家在雪地裡圍成一個圈,中間是烤着番薯、土豆、闆栗的大火堆。
這熟悉的場景,不免讓她想到那天在成家,大家也是如此。
還有那個擅自将栗子遞到自己嘴裡的人。
看向她時晦暗沉沉的目光和指骨帶出的熱,像刻印好的花紋,牢牢留在她心上,此時想起,也噴薄出一片蒸騰的滾燙。
誰能拒絕那種灼灼滾燙的目光呢?
雲浸漫不經心地想着,反正她是不能。
雲浸垂眸看着手上溫熱的沾着木灰的闆栗。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是在忙着和人周旋,還是可以放松下來看看這周遭雪景……
過了會,雪停了。
明火烤得人臉上心裡皆暖暖的,食物香味蓋過了寒風凜意。孩子們互相鬧着,面容都泛着興奮的紅,眼睛很明亮。
夜未央,庭燎之光。
此刻的幸福是具象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