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策用君子式的商量,聲音沉得令她發慌,“喜歡這個頻率麼?需不需要再慢一點?”
腰.腹間頻率卻陽奉陰違。
惡劣至極。
她重蹈覆轍。
但此刻她全身上下,連着内裡的心間,都被身上這個人裝滿,填滿,怎麼可能還有餘力思考他在說什麼呢?
隻能默認男人賦予的标準力度,要不然雲浸高低得罵他一句“變态”。
雲浸控制不住發出聲音,“啊——”
“阿浸不喜歡嗎?”連策的一隻大手緩慢往下探,疑惑道:“不對,你分明很喜歡。”
她微皺着眉毛,他吻上她眉間,窺見雲浸眼底同樣的情.欲,是難耐與舒服,矛盾又迷人,性感得讓他下.腹緊繃,身上發熱,于是新一輪的脹與縮,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落地窗前的窗簾被夜風一吹,浮起一陣陣弧度,月光從窗簾縫透進來,雲浸伸手。
月光落到她手心。
她輕輕一抓,抓到了連策的大手。
月光覆在他鼓起青筋的手背。
他看見了他的月亮,抓到了他的“山月”。
她握住了屬于她的月色。
昨晚大概是男人蓄謀已久的,今日剛好是周日,雲浸不用上班,她幾乎一天都躺在床上。
下午時,連策收了一床曬好的被子回來,将她抱起來去浴室,擠好完美的牙膏,塞進她嘴裡。
洗漱好後,男人将她抱下樓,“晚飯做好了,先吃飯。”
一整天雲浸就喝了兩碗清淡的海鮮粥,還沒到飯桌,乍一聞到飯菜香味,肚子就先她口水一步,發出叫聲。
連策低低笑了起來,抱着她坐下。
雲浸:“……”
“我要自己坐。”
“乖。”
雲浸驚恐道:“不行,我要自己坐。”她已經驗證過了,男人在她面前的自制力約等于無,她稍不注意的間隙兩人間就會擦槍走火,雖然也是很爽,但她怕了。
連策遺憾歎氣,拿過一旁的坐墊,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再把雲浸放上去。
“……”太誇張了,真的太誇張了,真不至于如此這般。
不是。
所以連策是一開始就預料好她會想自己坐,才把坐墊放到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看他的眼神不對勁起來。
連策把飯推到她面前,漫不經心瞥她一眼,輕笑:“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你今天就隻能喝海鮮粥。而且,過段時間才給你喝。”
雲浸快速拿起筷子,戳着碗裡的飯。
“吃飯專注點,嗆到噎到怎麼辦?”雲浸還有點恍惚,動了動屁股,坐墊也跟着移來移去,連策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裡。
“知道知道。”雲浸兩腮鼓鼓,含糊不清道。
哪知連策用筷子幹淨的那頭戳了戳她的一側臉頰,“屁股别動了,安分點。”
雲浸雙目瞪過去。
連策慢慢看了會,笑了起來。
雲浸:“……”
瘋了。
瘋狗吃盡葷食,會變成另一種捉摸不透的食肉性動物。
促其變異、招搖的是她雲浸,這算不算是自尋煩惱。好吧,也不是很煩,就是有點招架不住。
雲浸覺得她最近覺醒了一種角色:連策行為觀察員。
兩人吃着吃着,飯桌下的雙腿就莫名其妙碰到一起,雲浸一偏,連策一跟,她一碰,他一抵,兩個幼稚鬼在飯桌下暗暗較勁,你來我往兀自交鋒,彼此面上卻一派雲淡風輕。
雲浸想,壞了,她也沒遭住,被連策傳染了,變成了會僞裝的表面君子。
兩個裝貨吃得七七八八後,放在飯桌一側的手機響起,是連策的手機。
他停下運動的腿,先一步棄權,放下碗筷。
“哥?”
慢慢地連策慵懶的神色一掃而空,那個冷冰冰的、正經的連策回來了。
雲浸放下筷子,看着他,他眼底一股陰戾,雲浸握住他的一隻手,連策頓了頓,跟她對視。
連策盯着自己的女友,對着大哥說:“好,我知道,我們等會過去。”
電話挂斷,雲浸先一步出聲:“怎麼了?”
連策:“我父親醒了。”
連家前掌權人,“連赴科技”前連董醒了,必定會掀起一股風浪。
雲浸歪頭,疑惑道:“這,這不是好事麼?”
連策反抓緊她的手,“我哥說,我爸他一醒過來就說要去看楚靖山。”
雲浸抿了抿唇,“有些事,隻能由當事人終結,我們插不上手。”
連策眼底的陰戾刹那間如潮水般褪去,喃喃:“也是。”
那股怪異的偏執令雲浸讀不懂,有時候連策的情緒像一陣風,要不要透露都是看他心情,雲浸此刻心底複雜,問:“你在擔憂什麼?”
連策看了她兩秒,從飯桌上抽過一張紙巾,輕柔地擦掉她嘴角的糖醋汁,才說:“我害怕父親會念舊情,也怕他身體受不住去一趟。”
“既然叔叔一開口就是楚靖山,起碼證明他并非對楚靖山所做之事一無所知,不管是察覺到叔叔他車禍前的事情,還是清醒得知病房裡的一切,這些都該由叔叔了結,他是知情的,我們不妨相信一下叔叔。
退一步講,即使叔叔将來或許會做出什麼你和珩哥不贊同的決定,那也是後來之事。當下之事,就看當下。”
“阿策,開心點。我希望,你開心點。”雲浸雙手捧住他的臉,主動親吻他。
連策閉了閉眼,沉淪名為“雲浸”的人生課題。
“我打算吃完飯去東汾看我父親,你……”是留在這裡還是一起去?
話沒問完,愛人先一步預判他的話,直截了當表明:“我跟你一起。”
一起。
一起啊。
真美好的字眼。連策克制喉間的啞意和心間熱潮,對雲浸笑,笑容超級迷人。
兩人到東汾療養院的車庫,雲浸突然想起來她還有問題沒有問,“你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他以前有沒有跟你們說過什麼兒媳标準,有沒有對人明顯的喜好呀,會不會……”
連策堵上好奇寶寶的嘴,雙手搓了搓她的小臉,等她唇紅了臉粉了,才說:“阿浸放一百個心,你這麼好,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你。”
雲浸赧然,覺得男人油嘴滑舌的,“我是在認真問你。”
連策親昵地碰碰她耳朵,拉好她有些歪的圍巾,眸底幽深至極,反問:“那你怎麼會覺得我是不認真的呢?”
雲浸啞然。
連策:“相信我好嗎?阿浸,你真的很好,他們都會喜歡你的。你特别招人,我時常在想這麼招人的阿浸,真想把你關在家裡,隻能給我一個人看,你的眼中隻看得見我,心間隻能裝下我,一眼都不能給别人,讓那些觊觎你的人铩羽而歸……”
雲浸心驚,捂住男人的嘴,蓋住他奇怪的話,“我信我信。”
連策親吻上她手心,拉開她的手,笑道:“走吧,女朋友。”
雲浸心底的心慌有了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