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幹活,晚上到家再說。”鹿望安把頭埋得更低了。
他才不懂賣個關子搞驚喜那套,單純覺得把“陪你睡幾天覺”這句話說出來好像有點奇怪。
貝希乘扯扯嘴角,開始更加賣力地工作。
審訊工作可以說毫無進展,任憑鹿鶴幾人前後用了多少審訊策略,态度如何嚴肅誠懇,孫坤從頭到位一直端坐着保持緘默。
神色倒不像其他殺人犯那樣兇神惡煞,漠視生命、藐視法律。他全程冷靜自若,給人一種視死如歸的氣勢。
直到八點多時,貝希乘送來提取并檢測到的關鍵性證據,才打破了這一僵局。
讓在場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孫坤張口的第一句話卻是:“站在外邊的是小貝法醫嗎?我很敬仰你父親,讀過他寫的所有書,你果然和你父親一樣厲害。”
接着,他沖一旁的記錄員,“我認罪,我向你們坦白毒殺王國甯的所有經過。”
“他要是真把老貝的書看進了心裡,也不會守不住底線殺人了。”
鹿鶴轉身對貝希乘繼續道,“行了,剩下的交給我們。望安是不是還在你的法醫室,趕緊帶他回去。”
之前參與案件偵破也有犯人問候他和貝京麟,大概是因為第一次聽到贊美聲,感到意外又疑惑。
沒繼續深入細想,看了眼鹿望安發來的微信消息,“辛苦了鹿隊,那我先和望安回家了。”
“嗯,回去吧。”鹿鶴說完便回了審訊室。
貝希乘身上還穿着工作服,戴着工作牌,半道碰見周寒天,二話不說把衣服丢了過去,還不往囑咐人關燈鎖門。
他一路小跑着前往停車區,即将抵達門口,微信消息音再次響起,這才放慢了腳步停下查看。
鹿望安:“外面下雨了,你拿把傘再出來。”
“來不及了。”貝希乘回複完,看着外面小雨淅瀝瀝地響着,查看了天氣情況,沒有雷電,闊步繼續往前走。
車裡,鹿望安坐在駕駛位敲着鍵盤,“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先在門口等着,車裡有傘,我去接你。”
從車門儲物格裡翻出雨傘正要起身開門,貝希乘頂着一頭濕發鑽到車裡,眼神裡還帶着絲驚慌,“你要去哪?”
“拿傘去接你啊。”看到他濕漉漉的模樣,鹿望安又趕緊找出毛巾遞過去,“你怎麼不等我一會兒,快點擦擦。”
“你都陪我加班這麼久了,回家就不想讓你再等那麼久,也想快點見你。”貝希乘接過毛巾,打開車燈和鏡子擦着頭發随口道。
也沒多久,不是剛分開不到半小時,他怎麼說這種話。
鹿望安心裡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滋味,“哦,我把空調打開,免得你感冒了,安全帶系上,我們回家。”
貝希乘噙着笑“嗯”了聲,系安全帶的動作不緊不慢。
車内溫度太足,身上暖烘烘地,直接烘幹了頭發和半濕的襯衫,路上連個噴嚏都沒打,着涼計劃破滅。
今晚下班又早了點,撞上九點左右的晚高峰時段,下雨導緻地面路滑交通擁堵了好幾次,這才有了多呆十幾分鐘的機會。
前腳剛踏出電梯門,鹿望安扶着門沖他道,“你洗完澡先别睡,給我留個門,我洗完澡過來找你。”
挺正常的一句話,但在貝希乘聽來就完全變了味兒,呆楞着恍惚了一會兒,把聊天、看書、喝茶,甚至是大晚上一起打把遊戲都想了一遍。
玩魔方?可洗完澡都很晚了,他不睡覺,他......不對勁,這人有點不對勁。
貝希乘心裡滿是疑惑,多思無意,直接問道,“你洗完澡要找我幹嘛?”
等着就好了,怎麼還追問啊。
鹿望安猶豫了兩秒,“陪你睡幾天。你快走吧,我要關電梯門了,别堵着門。”
說罷,往後撤了兩步,身子向按鍵側傾了傾,眼睛盯着關門鍵狂按了幾下。
貝希乘傻傻地看着電梯門關上,手使勁掐着大腿,痛感瞬間席卷全身,沒聽錯,也不是做夢。
最後不知道是怎麼進的家門,也不知道何時洗完的澡,竟然還能動作相當麻利地換了套床單被套。
做完這一切才意識到自己精神抖擻得毫無睡意,前半夜失眠是免不了了。但是,睡一個床能抱着,說不定還能親,值了。
他正揚着嘴角半躺在床上想着,鹿望安站在卧室門外抱着衣服徘徊不前。
算了,之前一起都睡過一晚了,這次應該習慣跟人在一張床上睡覺了。
他推門進來,直接對屋内人說,“衣櫃給我騰個地方,我拿了兩套睡衣放你着,之後直接在你這洗澡。”
竟然忘了騰衣櫃。
貝希乘連忙起身,鞋都不穿,“好,馬上。”
挂好衣服,鹿望安身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閉目醞釀睡意,“可以關燈了,快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