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感歎地道,“說起來我到現在都沒見過哥的長相,也真虧哥能堅持這麼多年。”
“還好吧,主要還是喜歡。”
“對對,也是喜歡才能做得下去嘛。”小姑娘很高興的說,“我就是特崇拜陸老師,才瘋狂往咱們這兒投的簡曆。還好秋姐把我錄進來了,不然我真的要傷心死了!”
謝遲檢查完檔案,對她說:“好了,我這兒沒什麼問題。麻煩你了,也幫我和秋姐問聲好,我就不過去了。”
她連連比了“OK”的動作,說:“行,那哥你慢慢收拾,有啥情況再來找我!”
謝遲點點頭,目送她小跑着離開。
這才收起了手中檔案,将箱子蓋上,把注意力又放回了和盧小楓的對話中。
“不好意思,剛剛去辦了點兒事。”
他慢騰騰地打字,“陸老師和我沒什麼,怎麼了,突然問起來這個?”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等在旁邊。
見他回複,盧小楓立刻道:“沒什麼沒什麼,哥你當我胡說好了。我就随口一問,你不用挂在心上。”
謝遲回了個“嗯”,也懶得繼續深究。
他不太想弄清楚盧小楓為什麼對自己突然間換了态度,從淩晨起床趕飛機離開,到回了家打掃又來公司準備離職的事,忙到現在已經幾乎花光了他的所有精力。如今收拾完手裡的東西,他真的隻想回去睡覺。
謝遲拿起箱子,和還留在工作室的其他人挨個打了招呼道别。
随後,便冒着淅淅瀝瀝的小雨走出了大門。
*
另一邊。
看着遲遲沒有了下一句回複的聊天窗,盧小楓傻眼了。
他大概也能猜出倆人間發生了什麼,無非又是情侶間的一點小事,問題應該不大。
隻不過謝遲一貫能忍。
因此才顯得平日裡那些看着無傷大雅的小摩擦,這一次變得像是有那麼一點嚴重起來。
大雪紛紛揚揚。
持久的陰霾天讓能見度變得極低,卻剛巧洽合了電影這一段的主題,連造景造雪的功夫都省了。趁着這段難得的天氣,劇組連天加夜地一連趕拍了數天,直把人虐得叫苦連天。
盧小楓被凍得哆嗦,忍不住搓了搓手。
卻看見遠處穿着羊絨長風衣的男人從補光燈下迎雪走出,肩腰筆直。飄飄雪粒落在他深色的長褲上,在雪中宛如一顆站立的青松。
他走到盧小楓面前,表情淡淡:“問了?”
盧小楓趕緊擰開熱水杯遞了過去:“老師先喝點這個,暖暖。”
随後才說,“對,剛剛問遲哥了。他說今早上的飛機,剛回去。”
陸行朝拿起喝了一口,半晌沒發話。
他垂眼看着杯中氤氲熱氣,過了許久,才說:“知道了。”
“那老師我這邊是讓遲哥……?”
“不用問了。”他又喝了一口,“回去就回去吧,不用慣着。”
盧小楓“哎”了一聲,放下心來。
随後,便又聽見他道:“之前說的那個頒獎晚會,拒了麼。”
“對,老師您說抽不出空就不去了。”
“跟主辦方換個說法。”
陸行朝擰上蓋子,“霍老師過兩天七十大壽,我剛好要回去看看,給老師祝壽。可以抽兩三個小時過去一趟。讓他們送張請帖過來,我到時候去。”
“行。”
他放下杯子,又轉身回去繼續拍攝。
盧小楓老實地打開聯系人列表,從上往下地翻找着主辦方的名字打算發通知。
過了半晌,才後知後覺地想了起來。
陸老師的那位演技老師霍明河……好像就是土生土長的B市人吧??
好家夥。
所以陸老師這是嘴上說着不打算慣,結果還是硬找了個理由,準備回去了麼?
盧小楓嘀咕一聲。
心情一時間竟然有些難以形容。
他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簡單的一件事,能被陸行朝這一番下來給搞得如此複雜。
明明隻要直說出來不就好了麼?
不過左右自己拿錢幹活,多說多錯。
盧小楓心裡嘀咕着,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開了主辦方的名單,給那邊打了聲招呼。然後又打開軟件,乖乖為陸行朝翻起了能訂的機票來。
*
謝遲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他走的時候剛好碰上晚高峰,路上是實在堵得可以。加之又下了小雪,道路泥濘濕滑,更是弄得擁擠不堪。
他抱着箱子坐在後座,一路走走停停。
直到人都在暖氣中被烘得睡上了一覺,這才勉強開回了家裡。
他迷迷糊糊地從車上下來,抱着箱子開燈。
屋子裡依舊冷清,連一丁點兒活人的氣息都沒有。倒是房間裡充盈的暖氣,讓空氣中勉強多了點家的味道。謝遲拖着疲憊的身體将箱子放到桌上,從冰箱裡拿出了一盒速食。
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做了,有的吃就行。
趁着微波爐熱餐的功夫,謝遲拿出了自己從工作室取回來的檔案。
他過去曾為了給陸行朝打掩護,特意取了一個工作才會用的假名。雖然被人看了也不會有什麼,但隻要順着檔案裡的資料找上一找,很容易就能發現其中的貓膩。
好在袋子有被仔細地密封過。
除了他以外,應該沒有人會打開看了。
謝遲不由覺得好笑。
自己這一場戀愛談到如今,簡直比溝渠裡的老鼠還要不如。至少老鼠還能時不時地擡頭看看陽光,而他……?
隻有陸行朝十年如一日的酷暑寒冬。
謝遲看完了,将檔案丢到了箱子裡。
他起身草草将晚餐吃了,又去洗了個澡,便躺去了床上。
兩個人的床,一個人睡着總顯得空曠。
好在謝遲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獨自躺得久了,也就不會想太多什麼。
第二天醒來。
謝遲發現自己的病挺不幸地好全了。
他摸摸自己額頭,又拿體溫計量了三四五六回。偏偏左測右測,溫度計上顯示的都是極其正常的36.8°。
拿生病搪塞杜南明的希望顯然是破滅了。
他郁悶了一會兒,拿手機跟這人回了句“馬上”。接着便從衣櫃裡随便找了套衣服,換上了匆匆下樓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