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落地已是快到下午四點。
冬天白日本就很短,倆人取完行李出來,外面的天已經微微有些泛灰了。謝遲本來還想自己回去,剛準備拿東西送他,就被周越澤一句“司機已經在外面等好久了”給堵了嘴,想了想,還是坐了上去。
“怎麼樣,一會兒請你吃頓飯?”
周越澤扯了扯領口,靠在椅子上懶散地笑,“今晚上不是冬至?一個人呆着挺無聊的吧。”
“我今天還有東西要收拾,改天我請周少。”
“嗳,真不來啊?把杜南明叫上也不行?”
“下次吧,謝謝周少好意。”
周越澤摸摸鼻子:“行”。
司機上次已經來過一回,熟門熟路。
謝遲和物業打了一聲招呼,車便朝着樓下直開而去,駛入夜色。
華燈初上。
小區裡的路燈亮着暖黃色的光,投射在道路兩旁,映出一片暗暗綽綽的影子。
陸行朝伸手開了車燈。
今早他給謝遲發了個消息。
說有資料落在家裡,讓他傳一份過來,想等一個對方欺騙自己的解釋。但謝遲隻是在很久之後,才淡淡地給他回複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又告訴晚上才有時間,問他急不急。
他說可以。
于是,之後謝遲再沒給他回過一次消息。
天都黑了。
但這個人還是沒有回來。
陸行朝靠在椅上,沉默地看向窗外。
七個小時了。
連下午紛紛揚揚飄的小雪,都漸漸鋪滿了地面,淹上一片素裹的白。
不知又過了多久。
有幾分熟悉的轎車滑入眼簾,穩穩停在了不遠處的樓幢之下。
後備箱關上的聲音傳來。
陸行朝下意識側眸,呼吸微窒。
穿着淺色外套的身影從車的另一側出現,他眼皮被凍得微微有些泛紅,睫毛長長的,一呼一扇,落了幾片薄薄的雪花。毛衣的領子被拉到了下巴附近的位置,襯得他皮膚愈發白皙,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是謝遲。
他回來了。
對方接過了司機手中的行李,像是跟他道了聲謝。而後,便低頭從箱子裡取出了一個像是禮物似的包裝盒,遞給了身邊陪着他走下車的那個男人的手裡。
那個男人有點眼熟。
他臉上那似有如無的笑很快讓陸行朝回憶起了幾天前的夜晚,貼着對方耳畔低低說話的男人。彼時,謝遲立刻退開的動作叫陸行朝下意識忽略了對方,隻記住了他大半夜跑去跟杜南明他們厮混的事。
倆人像是說了些什麼。
謝遲沖他笑了笑,有種漫不經心的拿人的味道。對方眼神微動,忽然低頭湊近了他,在路燈下交織成一片暧昧的影子。
陸行朝腦内突然想起了羅盛的話。
人家情侶。
情侶、秀恩愛……男朋友。
他驟然收緊了手指,指節泛白。
随後,猛地推開了車門:“……謝遲。”
“今天的事,你沒有要和我解釋的部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