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橋鎮時,顔梨也曾是個令老師頭痛的問題少女,開機車對她來說小菜一碟。
顔梨在石橋鎮最光輝的業績,是以自身為誘餌,一人一輛輕型機車将一個五人的飛車搶劫團夥堵在死巷裡,把他們揍了個鼻青臉腫,吓得他們自己去派出所自首。
不過,從前她騎的那是快報廢的二手機車,開快一點就發出要散架的哀嚎。現在騎的,卻是全球頂配豪車,加速、制動、平衡,無一不是完美體驗。
風馳電掣,顔梨血脈贲張,每個毛孔都透着一個字:
爽!
半個小時後,機車拐進老小區,停在樓下,顔梨摘下頭盔,眉目飛揚。
好久沒有這麼爽過了!
她深吸幾口氣,平靜了下來,才發現這一路上陸微之都沒說話。
既沒有問她去哪裡,也沒有問她為什麼找許衛革。
哦。顔梨扯扯嘴角,他是陸家的接班人,當然什麼都知道了。
不理陸微之,顔梨對着手上的字條上樓,按了門鈴。
腳步聲傳來,門一下子就被打開了,一個秃頭幹瘦的老人穿着破洞的汗衫,吃驚地問:“小、小先生?您怎麼來了?快請進來。”
陸微之觀察着顔梨的表情,心中不解。
這人還真是陸家的退休幫傭,可顔梨找他幹什麼?尋仇?這老頭也欺負她了?
顔梨深深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緩緩地說:“許先生,你老了很多。”
許衛革讪笑:“是、是嗎?”
他握着門把站在那裡,不知該不該繼續請他們進去。
“小先生”站在門口,臉色喜怒難辨,怕是嫌棄他屋子髒亂差。
誰知這念頭剛劃過,少年便越過他走進門去,還望向了鞋架。
“不不,小先生,您不用換鞋。”許衛革關上門,手忙腳亂地招呼着。“您、您請坐,我給您泡茶……”
“不用了。”顔梨制止了他,“我來這裡,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許衛革目光驚慌閃爍,搓着手站在客廳的牆下,“小先生”不坐,他當然不敢坐。
“您要問什麼?”
“半年前,陸老……”顔梨差點又叫錯稱呼,“爺爺派你去石橋鎮找人……”
“石橋鎮”三個字一出,許衛革的臉色就變了,他擠出笑否認:“小先生,你說什麼呢?我聽不……”
否認?顔梨沒說什麼,看看桌上有個竹制的癢癢撓,便拿起來随手一掰。
咔的一聲,癢癢撓應聲而斷。
同時被打斷的,還有許衛革的話。
顔梨松開手,讓斷裂的竹片掉下。
跟她裝蒜呢?
那天放學回來,她親眼看到許衛革穿着筆挺的西裝,在她家門前一次又一次地敲門。足足敲了二十分鐘沒人應,他才放下一堆東西走了。
顔梨以為外婆不在家,開了門剛要将東西拎進去,卻聽到外婆呵斥:“不許動那些東西!”
她趕緊放回去,半個小時後,許衛革的聲音再度響起:“顔女士,你和陸家鬧僵了,又有什麼好處?”
可外婆還是沒回答,于是許衛革隻好拎起那堆東西離開了。
他說那句話時,外婆的臉色冷得好像十二月的冰霜。顔梨最怕外婆這種表情了,也深知一旦出現這種表情,不管她問什麼,外婆都不會說的。所以,她沒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