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仿佛一記重磅炸彈,叫客廳裡所有人都叫起來。
“什麼?”
“少奶奶懷孕了?”
“這不是給黎家戴了綠帽子嗎?難道黎家一怒之下将少奶奶殺了?”
“不,你沒聽說嗎?少奶奶見不了外人!大少爺又不在上海,少奶奶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還不清楚嗎?”
“不是吧?黎二先生可是号稱清心寡欲第一人,居然與侄媳私通,還将懷孕的侄媳殺了?”
“也許是畏罪自殺,畢竟這太傷風敗俗了……”
議論一聲高過一聲,全都傳到黎家人的耳朵裡,黎家下人全都變了臉色,連黎夫人也不禁看着黎二,幾度欲言又止,抓緊了手裡的拐杖。
黎二的臉色雖然也白了,卻還試圖狡辯道:“這……她獨自在家,怎麼懷孕的,我這個做叔叔的怎麼知道?難怪她會自殺,就是她怕醜事敗露……”
就是這時候!
葉冉冉猛地咬破手指,将一張符咒結煞,然後手一揚,喝道:“出!”
令随聲起,天色忽然暗了下來,一陣陰風平地刮起,卷得屋子裡的靈幡烈烈而動,仿佛無盡的怨氣在激蕩。風越來越大,陰冷刺骨,衆人被迷得紛紛伸手去擋。就在這時,一團白影忽然從棺材裡飄出,直沖黎二先生。
“啊——!!!”黎家所有人放聲尖叫,沒命地四處躲閃,“鬼!鬧鬼了!”
“少……少奶奶……”跑得慢的雙腿一軟,幹脆跪了下來,咚咚咚拼命磕頭道:“少奶奶,不關我的事,你饒了我吧!”
白影無視所有人,直沖向黎二,黎二早已轉身就逃,姜建銘幾步擋在前方,黎二忙一拐彎,誰知迎面便撞在白影身上。
“啊!!!”黎二吓得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亂蹬着後退,連聲叫道:“不是我!别找我!是她下的毒!是她!不關我的事!”
“你這個沒良心的!怎麼能這麼說!”黎夫人也吓得軟倒在地,指着黎二罵道:“毒-藥是你買回來給我的,人是你勒的!我都是聽你的話,怎麼能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
兩人相互推诿,聽得白影更是激憤,屋子裡的陰風更緊,仿佛要化作無數的利刃,就要将黎二攪成肉沫。
“住手!”葉冉冉趕緊叫道,“鬼魂傷人就不能投胎了!”
白影猛地停頓,又複盤旋呼嘯起來,像是無聲地呐喊:為什麼?憑什麼!
“你不要急,我讓你開口。”葉冉冉溫柔地安撫着,“把你的冤屈都說出來吧,世間的律法會制裁他的。”
她說完又取出一張符咒,以指尖血點煞,輕斥道:“去!”
符咒射-在白影上,白影化作女子的模樣,她張了張嘴,悲泣道:“他胡說!我沒有畏罪自殺!都是他害得我!是他!是他!”
“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在黎家過的是什麼日子!我嫁進來的當天就被黎文彬這個畜生玷污了,他根本不是什麼文質彬彬,他就是個禽獸!禽獸!黎家上上下下的女子都被他玩弄過!我忍辱偷生,隻希望找到機會離開黎家,可誰知道我竟然有了這畜生的孩子,這畜生發現了,不僅沒有心軟,反而要齊氏給我下毒,我吃得少,沒有毒死,想跑出去,他将我抓回來,當着黎家所有人的面掐死我!在這裡!就在這裡!”
屋子裡的怨氣再度被卷起,風聲呼嘯激蕩,幾乎将靈幡撕碎。白影圍着一根柱子盤旋不休,極力忍着不撲向黎二和黎夫人,厲聲尖叫:“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黎家上上下下沒一個好人!全都該死!都該死!”
“好了,住手吧。”葉冉冉站在呼嘯盤旋的陰風之中,衣衫長發烈烈而動,臉上滿是憐憫之色,溫柔地說:“聚魂符的效力有限,回去吧,相信我,相信我們。”
顧禹白也出聲道:“你不必髒手,律法不會放過他們的。”
“對。”葉冉冉的聲音越發溫柔,再度催促道:“回去吧。”
她的話仿佛有一種溫柔的力量,能化作涓涓細流,撫慰了白影的心靈,叫它體會到了人世久違的關心。而顧禹白的聲音裡充滿了震懾和保證,兩人一柔一剛,終于将白影勸阻了。白影在原地呆呆地漂浮了片刻,忽然轉而飛向了葉冉冉。
“小心!”顧禹白想也不想地擋在葉冉冉身前。
“不要緊。”葉冉冉趕緊抓住了他的袖子,阻止道:“她不會傷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