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正祥沉着臉坐在沙發上，手中點着一根雪茄，問道： “竟兒，究竟是你不懂我的意思，還是故意跟我對着幹？”

程竟靠在書桌邊上，并不看向慕正祥，隻望着窗外的一輪眉月，好一會兒才問道：“父親，你懷疑是那女道是囡囡嗎？”

慕正祥吸了一口雪茄：“是姓黃的道行不夠。”

這話沒有正面回答，但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黃天師确實是他請來做法的。而且直到此刻，慕正祥仍然相信，那個女道士就是慕婉照死而歸來。

看到死去的女兒，慕大帥第一反應不是為失而複得的寶貝歡喜，而是想着将申城最好的天師請來，做法，驅鬼，超度，要将這亡魂除去。

程竟放在兜裡的手不覺握緊了，搖頭道：“父親，這樣是行不通的，如果真的是她，那就是死魂不散。我聽說這是魂魄執念很深才會有的，不是是舍不得親人愛人，就是想報仇，帶着沖天的怨氣。可她……”

他眉頭暗自皺了一下才說：“父親，她不像回來報仇的，也不想跟我們相認。若是囡囡回來了，依照她驕縱的性子，肯定直接沖進督帥府裡說她是慕大小姐，又怎麼會一再地扮作和我們素不相識的樣子呢？最重要的是，還扮得這麼像，世上真的有人能在我們倆面前演戲還不被看穿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誤會了？”

“對。”程竟語氣堅持，又抛出一個證據。“父親，如果真的是她，看到我納了曉曼，她怎麼會善罷甘休？”

慕大小姐對他的癡迷，整個江南道都知道。

“為了她，你竟然拿這些話來騙我。”慕正祥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竟兒，我已經為你納了妾，你還放不下？”

“父親是說今日我這些做派麼？”程竟不禁勾了勾嘴角。“連父親都相信了，看來我很成功。”

什麼意思？慕正祥皺眉，他是在演戲？

“父親，你沒有發現嗎？申城裡越來越多怪事了，我負責管巡捕房和戍衛隊，對這些事比您清楚。正是因為怪事越來越多，所以各大政要們才那麼迷信玄學，将這些天師道士捧上了天。”程竟說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父親，這是個好機會，您不覺得，用這些神神怪怪的方法控制權貴高官，讓他們聽話，比威逼利誘有效多了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慕正祥問：“這跟你今天的表現有什麼關系？”

今天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按照計劃，那女道士不是被黃天師收了，便會被他的侍衛打死。可就在最關鍵的時候，程竟出現了，親自将他喊來的士兵給趕了出去。如果不是程竟出現得及時，女道士早就被槍子打成馬蜂窩了。

“我今天的表現？”程竟越發笑得開心了，“父親，我今天表現怎麼樣？好像為了那女道的半張臉，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都得罪光，隻為了換她開心，是嗎？父親，我總要找個由頭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内把這女道捧上天，剛好她的臉就是最好的借口，我為什麼不用？女人嘛，做出一副得道出塵的樣子，實際上還是喜歡男人寵着的。現在她會給我擺臉色，不過因為還沒嘗過被男人寵的滋味，等她嘗過了，就離不開了。到時候，還不是我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這麼說也有點道理。慕正祥放心了下來，點頭道：“總之，你心裡有數就行。”

“請父親放心。”程竟垂首道，又說了些軍政上的事，例如新研制的子彈等，才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