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明夷再次從自己的房間醒來，依舊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特别是聽到敲門聲，桃葉端着熱水進來的時候，好像她還是那個驕縱的慕府大小姐。

幸好，桃葉身後還跟着個使女，使女手中捧着的道袍提醒了她。她不是慕大小姐了，而是一個鄉野來的道姑。

“仙姑，您醒了？”桃葉将熱水放下，給她打起帳子。“您的道袍昨晚換下後給洗了，今日還未幹，所以少帥命我們拿了新道袍過來。雖然是新的，但不怎麼名貴，還希望仙姑不要嫌棄。”

新道袍？明夷不禁好笑，她早就聽說申城公子哥追女人的三件法寶：送衣衫，看電影，坐汽車。從前沒機會體驗，沒想到現在竟然遇上了。程竟還找了個借口，知道要循序漸進，不能一開始就送出家人錦衣華服。

很好、很好，她很好奇程竟接下來還有什麼把戲。

明夷換上新道袍，在房間裡吃了早點，等桃葉請了才下樓去。到了東塔樓門前，一輛黑色的汽車已經停在那裡了。明夷特意看了大門前邊一眼，噴泉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花壇，幾個男傭正在種花。

“仙姑。”

程竟依舊一身淡藍色的軍裝，腰上系皮帶，腳上穿着長靴，整個人英挺得不可思議，就算是電影明星也沒幾個他這麼好看的。程竟嘴角含着笑，伸手打開車門，半欠身道：“仙姑，請。”

哎喲，這麼個俊男彬彬有禮地服務着，真是叫少女心跳失序。明夷毫不吝啬地誇了一句：“少帥真是玉樹臨風，果然是魏晉烏衣子弟風範。”

稱作玉樹臨風，寫作衣冠禽獸。

“仙姑清華出塵，風姿哪裡是我的凡人能比得上的？”程竟誇得真心實意。

“多謝，不敢當。”明夷繼續客套。

兩人正打着嘴皮子，忽然一道人影從旁邊蹿了出來，嗖的一下坐到了後座上。

“姐夫。”慕婉照扶着前邊的座包拍拍旁邊的位置，嬌笑道：“你趕緊上來吧。”

程竟皺眉：“婉照，你這是做什麼？下來。”

“我不嘛！”慕婉照噘着嘴，“姐夫，我還沒見過天師的屋子是什麼樣子呢，我也要去長長見識，你帶我去嘛~帶我去嘛~我也想拿些好東西~”

程竟的臉色便是一緩，看向明夷。

哦，又來了。

慕婉照比她小五歲，十八歲的她跟程竟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慕婉照才十三四歲，小小年紀的心眼特别多，就會仗着自己年紀小到處搗亂。每次她想收拾慕婉照，曾瑤都要跑出來哭一頓，說什麼照兒年紀小不懂事，隻是想跟姐姐親近。

親近個屁，想跟程竟親近才是，小小年紀能不能有點眼界？滿申城這麼多貴公子，督帥府二小姐的身份選誰不行，怎麼就喜歡搶姐姐的男人呢？還是說她們母女都覺得别人用過的東西最好，食物要搶過來才好吃？

更叫她惡心的是，從前隻是父親會說“照兒還小，你做姐姐的别計較”，現在連程竟也寵着她了。

她偏不，就算是個野道姑，也要給二小姐點顔色看看。

“二小姐要去就去吧。”明夷通情達理地說，“不過，二小姐跟着咱們這些粗人出門可不大好，任副官，你去把二小姐的使女叫一個來，随身服侍才行。”

話說得在理。任桓隻能下車去叫人，明夷便趁着這時候坐到了副駕上，指着駕駛位笑道：“少帥，二小姐可金貴得很，别人開車隻怕不穩，還請少帥給二小姐當個司機。”

“對呀對呀。”慕婉照聽着可歡喜了，程少帥給她當司機，說出去不得讓她那些女伴們羨慕死！她繼續嗲聲撒嬌：“姐夫，你給我開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