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個春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剛要表态,卻被人打斷。
“魏公子。”雲簡深從坐席上站起來,杯中添上酒,遙敬中央,“個姑娘或許不勝酒力,若不介意,這杯酒由末将代為飲下罷。”說完,一口飲盡。
颦妱的手指停在湖面上,神色不明地看向雲簡深。
個春愣愣回神,暈頭暈腦地朝雲簡深看過去,似乎想不到他會幫自己解圍。
“好!在下佩服雲将軍的氣度!”魏齡一掃剛才的沉郁不樂,似乎被雲簡深激起了興緻,也端起了酒杯,二人又連續飲完三杯才作罷。
“酒已緻興!大家再不必客氣,随意随意!”
魏齡說完這句話,整個座席上的氣氛才算真正放松開來。大家吃喝談笑,賞月高歌,哪有開始的一絲拘謹?都随意的很。
畫舫上跳舞的女子已經不見,隻剩船頭那個抱琵琶的紅衣少女,大概為了助興,彈奏的歌曲也變成了輕松歡快的品樂小調。
個春重新落座後,悄悄吐出一口氣。桌上一盤盤精緻誘人的美味再也勾不起她絲毫興趣。頭暈的很,肚子裡酒流過的地方還有些微微的刺痛。個春雙手抱着腦袋撐在桌子上,本想捋捋思緒,隻覺眼皮千斤重,瞌睡的不行。
“呀!”
颦妱突然一聲驚叫,連忙縮回挑逗魚兒的手指,雲簡深朝她投以詢問的眼神,她搖頭笑了笑,轉了轉蓮花燈,神色怪異地朝個春飄過去。
“喂!”
個春幾乎合眼,被颦妱猛然一撞,醒了些神,皺眉看她。
“你有沒有察覺什麼異象?”颦妱小聲問了一句,眼睛轉向平靜的湖面,似在示意。
個春早對颦妱不喜,隻是清醒時理智克制,隐忍時居多。然而此刻酒勁上來,早已稀裡糊塗,一看見颦妱趾高氣揚的表情就滿心不悅,心中所想也脫口而出。
“異象?你是在說你自己?”言罷,還呵呵笑了兩聲。
颦妱難得認真跟她說話,卻得來她這句挖苦,想到剛才雲簡深給她擋酒的場景,盛元的九公主又回來了。
“個春,你别借酒壯膽,惹怒了我,照樣處你的罪。”
“什麼罪?死罪嗎?”個春擺擺手,搖頭笑道:“我們修行之人,可不怕死,你别想拿死罪吓我,我不怕。”
颦妱惡狠狠地盯着她,過了一會兒,忽而笑道:“那你怕什麼?”
個春睜開朦胧的雙眼,笑得傻兮兮:“我有斬芒劍,我什麼都不怕!”
颦妱卻不以為意,她轉頭看了一眼獨自飲酒的雲簡深,皺了皺眉,眼光一亮,忽而定到湖中央的那個身影上,便湊到個春的耳朵旁,小聲道:“你雖為道,但畢竟是個女人。女人終歸要嫁人的,如果要你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你怕不怕?”
個春頓了頓,愣愣道:“嫁人?”
颦妱很滿意她的反應,指着正與賓客說笑的魏齡,道:“你覺得魏公子怎麼樣?”
個春順着她指的看過去,可惜太遠,看不清楚,搖了搖頭,剛要答話,颦妱卻道:“要不我做媒,讓你嫁給魏公子怎麼樣?”
這下,個春的酒可醒了大半。驚疑地望着颦妱,心中縱然呐喊地歇斯底裡,嘴中的舌頭卻像打了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魏公子家境殷實,容貌俊美,多少名門閨秀想高攀都攀不起。個春姐姐運氣好,遇見一個當公主的朋友,若我不幫你一把,怎麼對得起我叫你一聲姐姐?”
颦妱拍拍她的肩,笑嘻嘻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個春姐姐,我這就讓他們安靜,宣布一下你們兩個的婚事吧!”說着就要站起來。
個春的腦子裡像劃過一道閃電,慌忙将颦妱扯住,然而她酒醉無力,加上猛然起身,身子沒站穩,直接撲到颦妱身上。
可憐颦妱也是一葉浮萍,來不及等雲簡深飛身來救,兩人已經撲通一聲落入湖裡。
“啊——有鬼啊!”颦妱一邊撲騰一邊驚恐地喊着,眨眼功夫就被雲簡深撈了出來。
而個春酒醉身重,一入水就直往下沉。她本來會浮水,奈何情況特殊,任憑她四肢并用,也不見她下沉的速度慢下來。
好深的湖!這樣下去,恐怕她也等不及人來救。
就在她将要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救她的人來了!個春精神一振,借着微涼的光看清來人時,她感到不可思議。
東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救命當先,個春未及多想,奮力揮動雙手,東連很快發現了她。然而,就在個春想要朝他撲過去時,東連突然抽出長劍,對着她高高舉起——
“你……”
他竟要殺她?
個春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眼睜睜地看着長劍要朝自己落下。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有一雙手從後面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