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春覺得有一股忽冷忽熱的真氣在體内亂竄,如高山雲霧一般飄渺,是她自己無法駕馭的,然而真氣所到之處卻令人舒緩暢然,先前麻痹輕顫的症狀逐漸消失,待神智稍微清醒了點,個春就看見東連近在咫尺的臉。
“東連兄?”
東連見個春醒來,收回給她渡氣的手掌,慢慢站起來道:“那隻小魔被我重傷,暫時不會找麻煩。”
“你是說墨亭?”個春看了看四周,墨亭果真不在了,她回憶起昏厥前的些許事情,問道:“他是方天派的弟子,你為何要追殺他?”
“他不是方天派的人。”一提到墨亭,東連有點咬牙切齒,眼睛裡又漸漸聚起森森寒意,“他是魔族人。”
個春怔怔,感到不可思議:“應虛真人他們将人魔兩界的通道重新封印上以後,所有魔族人都被趕回魔界,人間不是再也沒有魔界的人嗎?”
“總有漏網之魚。”
“東連兄隻因他是魔才窮追不舍嗎?”
東連沒有答話,半晌,擡眼看向個春:“個春。”
突然被這麼鄭重地叫到,個春有點不自在,再看他眉目緊鎖表情凝重,她心下微驚,似乎猜到了些什麼。
“很抱歉,囚獸籠丢了。”東連看着她,緩緩開口。
一個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答案。
“丢了?”個春咽了咽沫子,努力壓制住沖上腦門的怒氣。
東連似是感受到她憤怒質問的眼神,撤開視線,語氣難得低軟:“城西獸妖狡詐,不入陷阱,我因大意,失手讓囚獸籠被獸妖搶走。”
“你怎麼不去追?”
東連垂眼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半晌道:“獸妖被墨亭所殺,囚獸籠無迹可尋。”
“你剛才讓墨亭交出來的是指囚獸籠?”
“不,是那隻獸妖的精元。”
“囚獸籠丢了,你怎麼還有心思去要一隻妖精的精元?”個春有些不悅。
東連似有隐晦,沒有回答。這令個春更加不快。
“東連兄,我不管中間有什麼原因,我隻知道東西是你借走的,也該由你還回來。”
“我會盡力去找。”
“我要的不是盡力,是囚獸籠!”個春猛地站起來,終究沒忍住發火。她不明白一個人做了一件不守信用的事,說起這個事的表情還可以這麼雲淡風輕,仿佛跟他沒有絲毫關系一樣!
“你知道一件順手的道具對一個道士的意義。我出身清平,身上就兩件——”個春突然打住,像是記起什麼,雙手再三摸了摸後背,在湖邊來回找了一圈後,她看向湖底的表情分外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