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下是一個道士,也不知道什麼‘笑青舞翠’。”
“你還胡說!”女子一聲嗔怒,望了望前方長廊的盡頭,微施淡妝的臉上顯得有些焦急:“快開始了,再拖不得,快跟我走!”言罷一把抓住個春的手。
“姑娘——”
“什麼姑娘!我叫丁若!如果你再想裝無辜說這些糊裡糊塗的鬼話,我一定會向夏翠姐告你的狀。”丁若說着,腳下的步子卻未慢分毫。她生得高挑,個春在後面幾乎被她拖拽着小跑。
“丁若,你可能真的認錯人了。我是來魏府作客的,并不是跳舞的舞姬。”個春好不容順上氣說了一句連貫的話。
丁若這次沒跟她争論,回頭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不是舞姬,那你怎麼會穿着品翠坊的衣服,熏着品翠坊的鳳鳴香?”
個春有些茫然,低頭打量,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原來跟丁若的一模一樣。疾步帶起的風香,似乎也是一樣的味道。
“我席間弄髒了自己的衣服,魏府的姝子媚小姐帶我沐浴更衣,準備了這樣一身裙衫,我并不知道它是你所說品翠坊的衣服。”
“你就好好編吧。你對我說這些是沒用的,如果你今晚不想表演,等我把你帶到夏翠姐那兒,你自己跟她說去。”說罷,丁若加緊了力道,生怕個春跑了一樣。
個春沒想到丁若這樣固執,跟她解釋也是解釋不清的。看來隻有先跟她去找什麼夏翠姐,到那裡再澄清罷。
這樣想着,個春便也不再多說,一路無話。
***
老遠就能看見竹林中閃爍的燈火,清靈悠揚的管弦絲樂悠悠入耳,夾雜着男人們爽朗的談笑聲,個春竟不知在這竹林深處還有這樣一場熱鬧的晚宴。
竹林中心空出一片地,一間像是被削掉一面的複鬥型竹樓坐落在空地中央,樓内燈火輝煌,共有七層,每一層都坐滿了談笑風生的男子,他們各個衣冠華貴,氣度不凡,或鄰桌談笑,或遙遙對飲,很是盡興。
竹樓對面有一個被齊齊砍斷的竹樁方陣,每一根竹樁有筆筒粗細,約半人多高。正在個春思考這些竹樁是幹什麼用的時候,樓内忽然一聲洪亮的傳報:“公子來了!——”
嘈雜的樓内頓時落針可聞,緊跟着所有男子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齊齊擡臂朝第七層唯一的席座遙遙一禮:“公子。”聲如洪鐘,勢振人心。
“各位不必拘禮,坐。”那人緩緩回答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不禁令人心酥意軟。個春忍不住朝第七層望去,無奈距離太遠,她隻能看見一個暗紅色的身影斜斜倚在樓頂唯一的榻座上,帶着一絲懶散,很容易讓人想到一隻慵懶的貓。
“謝公子。”衆人齊齊落座。
“公子來了,我們要開始準備了。”丁若收回望向第七層的視線,拉着個春就往竹樁後面的林子走。
然而個春還未完全回神,依舊沉浸在剛才氣場龐大的畫面中,對“公子”的身份有些好奇。
“剛才那位公子是魏府的魏齡公子麼?”個春終是沒忍住,一邊被丁若拖着快步疾走,一邊開口問道。
“公子就是公子,哪有什麼魏公子陵公子的。”丁若像看怪物似的回頭瞪了個春一眼,末了還是加了一句:“公子的真名誰也不知,誰也不敢問。”
個春微微蹙眉:難道不是魏齡?那會是誰?
“你今天很有點反常,一會兒見了夏翠姐可别像剛才那樣胡說。”丁若又回頭囑咐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也别在‘笑青舞翠’上動心思,好好跳,不然可有你悔青腸子的後果。”
個春猛地想起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正想向丁若做最後一次解釋的嘗試,丁若突然止住腳步,帶着她停了下來。
“夏翠姐。”丁若怯怯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