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春在人去樓空的魏府并沒有找到斬芒劍,一路上一直在想墨亭的話有幾分可信。她情緒有些低落,心不在焉回到薛府,推開大門,穿過庭院,直到走到廂房門口,她才發覺,平常人來人往的屋裡,怎麼不見一個人影?
正在她納悶的時候,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個春回頭,看見老鐘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
“個姑娘,你可算回來了!”
“什麼事?”
“東少俠毒邪發作,咬傷了二少爺,現在又往後房去了,誰都控制不住,你快去看看吧!”
個春聞言,心頭一跳:難道是蠱毒?來不及多想,忙跟着老鐘朝後房走。
***
後房是薛府下人們居住的地方,個春趕到的時候,隻見一百多号人傾巢而出,貼着邊角站着,一臉驚恐和防備地看着一間房門緊鎖的低矮屋子,屋子的木門已落上鎖,一個壯漢緊緊握住鎖鍊,另外三個壯漢手持木棍器械,環繞在木門前,緊張地盯着房内的動靜,仿佛屋内随時都會跑出一隻洪水猛獸。
“情況怎麼樣了?”老鐘看着屋子向衆人問道。
“他跑進了那間屋子,我們暫時将他鎖在了裡面,目前還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一下人答道。
老鐘點點頭,轉頭看向個春:“個姑娘,這……”
個春越過衆人,走到敞開的木窗前,從窗口看進去,屋内一片漆黑,也沒有聽到一點動靜,仿佛裡面根本沒有人。個春靜立片刻,忽而捕捉到一抹若有若無地血腥味,慢慢地似乎還聽到一陣沉沉的喘息。
“他是什麼時候醒的?”個春突然朝老鐘問了一句。
“戌時二刻。”
在她回來之前沒多久呢。
個春又問:“他剛醒的時候是什麼情況?”
老鐘正要回答,一旁的壯漢接過話,表情凝重:“老張是第一個見到東少俠的,他說當時看見東少俠剛從房裡出來,本來想上前打個招呼,不料東少俠突然撲過來抓着他的脖子就咬,老張的喊聲驚動了大家,大少爺說可能是蠱毒發作,讓大家不要貿然靠近,眼看着老張就快不行了,二少爺突然跑了過去,抓着東少俠的胳膊想要讓他住手。東少俠放了老張,卻把二少爺也給咬傷了。”
老鐘沉重地歎了一口氣:“當時老爺吓得魂都沒了,若不是大少爺從背後敲暈了他,二少爺估計就……”
個春聽後又驚又愧,蠱毒大多令中蠱者自損,何曾聽過傷及他人的蠱毒?将東連留在薛府解蠱是有自己的私心,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自己必須得擔一份責任。
“鐘管家,你别擔心,我在這裡不會再讓東連做出任何傷害人的事。”個春看向握着鐵鎖的壯漢,道:“麻煩你把鎖打開一下,我要進去看看。”
“個姑娘?”老鐘面露難色。
“鐘管家且放心,我是修道之人,不會有什麼事的。”
個春朝壯漢點點頭,銅鎖叮叮當當地被打開,聽見木門吱呀一聲響,所有人都急忙朝後退了一步。唯獨個春一人淡定從容,在衆人緊張感歎的目光下,走進了漆黑的小屋子。
待身後響起重新落鎖的聲音,個春才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漆黑一片上。
屋子矮□□仄,有着濃烈的因常年不通風而造成的潮腐氣味,一陣一陣,令本來就緊張的氛圍更添一層壓抑。
個春在門口站了片刻,等到眼睛逐漸适應了黑暗,她才小心翼翼地往屋子深處慢慢走。
“東連兄?”
她想探出東連的位置,用極輕的聲音喚了一聲,停步聆聽,卻依然沒有聽到一絲動靜。
在昏暗的光線下,她看見左右各有一間小室,屋内前方已是光秃秃的牆壁,想必東連應該就在兩間小室中的一間了。
個春将劍護在胸前,一手下意識地握住劍柄,咔嚓輕響,稍稍抽出半寸劍身。同時,隐約的血腥味從左室傳來,她咽了咽沫子,貓着步子悄悄向左室靠近。
“東連兄?”貼着門邊,個春又叫了一聲。
沒有動靜,會不會是昏迷過去了?
個春一邊想着,一隻腳已經跨了進去。然而,就在她另一隻腳也要踏進來的時候,個春隻覺身後一陣陰風襲來,忙側身一躲,讓從右室沖出來的身影撲了個空。
“東連兄!”
東連置若罔聞,一撲不成迅速轉身再朝個春撲過來。
個春本能地抽出劍去抵擋,誰料那劍似感知對方乃是其主,在東連快要挨上劍刃的瞬間竟然從個春手中掙脫,沖破屋頂,直飛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