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忽然下起了小雨。
薛府到魏府的路程雖然不遠,兩人來到魏府門前的時候,衣服和鞋子還是弄得泥濘不堪。
“這就是魏府?”白談粗粗掃視了一圈,“感覺怪怪的。”
個春沒有接話,看向緊閉的朱紅色大門,伫立片刻,收起傘,走上台階。
準備敲門時,心下莫名緊張起來。手舉在半空,巴掌變成蜷指,最後又放下來。
“怎麼啦?”白談跟着上來。
個春想了想,半晌道:“我們要怎麼說?”
“辦案調查呗!”
“會不會,有些失禮?”
白談一愣,不解地看着她:“怪了!這不是你自己想好的措辭麼?”
個春抿了抿嘴唇,有些猶豫:“忽然覺得不妥。”
“有什麼不妥?再說,事實本來如此啊。”
白談發現了她異樣的神色,試探道:“你不是說魏齡徒有其表,庸碌無華,一個妖精就能把他吓得半死,不足以禮相待嗎?怎麼突然顧慮起來了?”
個春橫眉一挑:“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夢裡說過。”
個春一愣,白談嘿嘿笑道:“不禁一試。”
不過,個春到底有些心虛,先前對魏齡的看法,白談說得一點沒錯。隻是接觸多了,什麼東西在悄悄改變。雖然她也不清楚具體有哪些改變,但至少一點,魏齡似乎不是她想得那樣無能或者讨厭。不得不承認,那晚收到生辰禮物時的心情,她今生都不會忘記。而對他的改觀,或許也從那一刻開始。
平複了一下心情,個春上前輕輕叩門。
不一會兒,門被緩緩拉開。
“魏公……”待看清門後人的臉,個春連忙改口:“姝子媚小姐?!”
“個姑娘?”姝子媚美目微亮,額心銀色花钿閃爍,露出同樣吃驚的神色,“有什麼事嗎?”
開門的不是魏齡,個春略微有些失望。
“不知姝子媚小姐可否聽說過聖诏之事?”
“略有耳聞。”
個春點點頭:“九公主至今未醒,聖上大怒。我接下聖诏,奉命追尋九公主丢失的一縷魂魄,需要先去當晚事發之地勘察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迹,所以才貿然登門……不知姝子媚小姐可否方便?”
“當然!個姑娘不僅勇氣可嘉,所作又是為武蘭都出力,隻要有需要,此門進出全憑個姑娘意願,不必再顧忌那些拘謹的俗禮。”
“多謝姝子媚小姐。”
姝子媚抿嘴淺笑,側身讓道:“個姑娘,快請進。”
個春跨過門檻,發現白談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隻見那花和尚正盯着姝子媚看得口齒垂涎,自打姝子媚出現時開始,視線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直勾勾的眼神,仿佛要把姝子媚一口吞下去一般,輕浮又無禮。
“白談!”個春覺得丢人丢到家了,面色微愠,喝道:“你要是沒有心思查案,就趁早回去,别在這裡礙手礙腳,耽誤我辦事!”
白談如夢初醒,哎了一聲,連忙跟上,末了還不忘朝姝子媚露出一個色眯眯的笑容。
“小春?”姝子媚離開後,白談又笑嘻嘻地湊過來:“秋雨海棠,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你别誤會。”
一走進房間,個春就直奔書案,仔細翻動着狼毫墨台下的白紙黃宣,希望颦妱出事之前會留有一些文信之類的提示。
“來了武蘭都之後,見到的那些都是奔放高骨,偶然看見江南秀枝,僅僅是驚奇而已,又沒有别的意思。”
書架冊頁翻遍,什麼也沒有。個春環顧一周,又朝床榻走過去。白談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