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芒劍還沒有舉多高,一道勁風淩空而下,劍刃一偏,插進土牆中。
個春哪裡真會對白談下手,正要氣惱閑人多事,忽見破舍高牆上立着一道身闆筆直的人影,因逆着光,看不清人的容貌,但那一襲泛光紫袍,一隻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不是東連是誰?
“東連?”
他不是已經走了麼?
東連從牆上跳下來,走到白談面前,眼神冷淡。
“等我先跟他算完賬,你再殺他不遲。”
個春以為他是趕來救人,不料說出這話,正要問,白談卻哈哈大笑起來。
“小白臉,你追得這樣快,不得不讓我亂想了。”
“你如果想要全屍,就把嘴巴放幹淨點。”
“口氣到大!想我揚名四方時,你還不知生出來沒有呢,神隐的掌門都不見得是我的對手,你一個小弟子,還真不知天高地厚。叫你小白臉是擡舉你,你若長成歪瓜裂棗,我看都懶得看你一眼!”
“你自重。”
“嘿,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怎麼,你抱過我,你知道?”
東連一向正派保守,嚴謹自恪,白談說話卻不敬鬼神,眼見兩人言語不和,敵意洶湧。
“你們有什麼誤會嗎?”
兩人都沒有回答。
白談一直挂着嬉皮的笑臉老沒正經,個春看向東連:“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沒等東連回答,白談接道:“被人窺知秘密,回來殺人滅口的!”
“秘密?”
白談對東連露出一抹詭異嘲諷的笑。
“難以啟齒,于世不容。”
東連目光橫掃,眼神威脅。
此時,白談的傷口慢慢發青,陰寒從傷口向全身擴散,凍得他看東連的眼神似乎都溫柔起來,“東郎……”
柔情蜜意的一喚,雞皮疙瘩簡直掉了一地。
“東連兄!——”
個春眼疾手快,迎面抱住東連舉劍的胳膊,忽聞身後轟然一聲,白談昏倒在地,臉上還挂着惡作劇般的怪笑。
斬芒劍是制邪寶物,對鬼魅而言,刃風即可取命,對普通人雖也有威力,但控制好也不至害命,但白談既非鬼魅,也非常人,他是有高深修為的僧侶,就算受一劍,頂多也算皮外傷,基于此,個春才有恃無恐。何況那一劍又不深,白談斷不會有漸凍之感。然而……
“白談?”
個春推搡幾下,白談依舊緊閉雙眼,嘴唇也逐漸發青,确信他不是裝的,這才擔憂起來。
“他是至陽體質。”
東連像是看透個春的擔憂,一語道出原因。
至陰與至陽相遇,就算不死也會遭受重創。
這一傷猶如冰滴油鍋,效應立馬放大百倍。
這臭和尚,什麼體質不好,偏偏是至陽!
個春暗自懊惱,正要向東連求助,忽想起二人似有恩怨,心又下沉三分。
“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東連靜靜看着她。
“我不管你與白談有什麼恩仇,但目前他的命歸我,在他傷好之前,你能否不要傷他?”
像是料到個春會這麼說,東連并不吃驚,靜默半晌,忽然說了句不對路的話:“你若答應我說實話,我就答應你不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