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長驅直入打入薛宅内部,買通薛府下人傳情帶話,放飛鴿寄花信,孔明燈上話相思……
為此,她害怕薛落玉認真的探詢和薛沉碧灼灼的眼神。
也沒少被烏鴉嘴的白談取笑:“你看,我沒說錯吧。”
有時遠遠看見東連,察覺到他投向自己的眼神,更會讓她尴尬萬分,趕緊垂頭趕路。
以至最後被逼得閉門關窗,宅在房裡多日也不願出來。
這夜,聽見屋頂上的鴿子們咕咕咕的聲音小了些,她才揭開房瓦,蹭的跳上了屋頂。剛剛站穩,就有三四隻信鴿飛撲着落在她肩上,争先恐後要讓她解下腿上系着的花信。
皓月如盤,紅粉花信在屋頂上灑得到處都是,有些被風吹得展開,依稀可見什麼“吾愛親啟”“卿若神女”“卿之回眸,已覺心去”……個春撇撇嘴,一一解下信鴿腿上的花信,随手一扔,覺得好笑。
信鴿腿上的束縛解開後,有的歡脫地在房梁上蹦跶,有的把腦袋藏在翅膀下小憩,有的緊緊盯着個春仿佛催促她趕緊回信以便好回去交差,極為敬業。
個春歎了一口氣,拂開一片空地,坐下來。
夜晚的武蘭都燈火通明,比之白日更要熱鬧。長巷縱橫,屋前的燈籠搖光晃影,樓閣林立,檐角的吊鈴叮鈴作響。晚風徐徐,有陣陣酒香,挑夫賣夜宵的吆喝聲渾厚悠長,花樓女子的笑聲則由遠及近喋喋如浪。在燈光不及的街道,更有鬼言魅語時隐時現,随着月上中天,嘤嘤祟祟,層層疊疊。
“明日廟會夜巡,小柔可願與我相約?”
“欲赴公子府,恐不夜巡。”
……
“西郊有新女,明夜共俘之?”
“公子府設宴,願往。”
……
“同歡三年,緣何今夜拒我?”
“公子愛潔,明日有宴,女穢不得近。”
……
九月初七,廟會夜巡,這些小鬼們也打算混迹過節,隻希望它們别鬧事,不然……“公子”是何人?什麼宴會,竟然能比廟會夜巡更吸引它們?……那個銀面男人,墨發紅衣,銀光冷面,上一次見他好像是在魏府……
夜風輕撩,困意如潮。個春思緒飄散,昏昏欲睡。旁邊的鴿子忽然拍翅紛飛,窸窣魅語瞬時消失,耳旁肅然一靜倒讓人清醒了。
“站在小春的房頂上看夜靜,感覺就是不一樣。”
個春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站起來拍了拍袍子,準備回屋去。
“小春,我要走了。”
個春停下腳步,扭頭看他。白談是個動和尚,從不會在某一處呆太久。隻是他今日的神色……
“不過小春,如果你不想我走,我也可以留下來陪着你——”
“慢走,不送。”
什麼呀!遊曆四海尋花問柳,恐怕他高興都還來不及吧!怎麼會傷感?
個春一躍而下,蓋好房瓦,趕緊熄燈睡覺。
自從與白談重逢,她就沒遇見什麼好事,如今這尊瘟佛終于要走,她還是不要胡思亂想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