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淵的鋼筆尖在文件上洇出一團墨漬。

成旭柏舉着手機的手微微發抖，屏幕上粉色Kitty貓正對着瑪莎拉蒂車标比心，車尾還貼着霸總の少女心覺醒計劃的熒光标語。

“霍總，您看這個......”成旭柏的聲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雞，忍不住從嘴邊溢出憋笑聲。

當看到自己價值千萬的定制款瑪莎拉蒂被粉色貼紙覆蓋得密不透風時，霍朝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車頭巨大的Hello Kitty正用鑲鑽眼睛對他wink，車尾還貼着行熒光字——白月光の專屬座駕。

“通知安保部調監控。”霍朝淵扯松領帶往外走，西服下擺帶起的風把文件吹得嘩啦作響，“把鹿呦的楊枝甘露年卡凍結了。”

成旭柏小跑着跟上，突然瞥見霍朝淵耳後未擦淨的一點粉色亮片，硬是把笑聲憋成了咳嗽，“是，安保部監控已經發過來了，不過鹿少爺他們似乎在直播。”

霍朝淵無奈扶額，不忍直視的從成旭柏的手機直播頁面移開視線，手機裡正巧傳出他的管家顫顫巍巍以及鹿呦興奮的聲音。

——“少爺，我們的直播能沖熱門榜了。”

——“太好了，粉色嬌嫩，太适配了。”

霍朝淵按下車庫的電梯樓層，成旭柏的手機仍在瘋狂震動，他忍不住拿出手機看着摸魚群裡的消息。

前台小花：[救命!瑪莎拉蒂變Hello Kitty痛車了！]

程序員996：[已生成3D建模圖，粉色飽和度超标警告.jpg]

保镖小V：[霍總名聲被害，z這個貼紙上竟然寫着‘駕校除名，自學成才’]

财務部Lisa：[@我不是鹿呦 霍總車險受益人填的誰？急，在線等。]

......

越來越多的聊天信息看得他差點原地笑出聲。

車庫内。

管家看着即将大功告成的鹿呦和爆滿的直播間充滿了自豪感，這就是鹿呦演藝事業的優秀啟程。

沒想到昨天晚上的雄偉事業今天就邁入了第一步！

等鹿呦終于貼完了最後一張貼紙，原本酷炫的瑪莎拉蒂現在變得粉粉嫩嫩，像個超大号的兒童玩具車。

管家正舉着自拍杆把整輛車都展示了一下，“家人們看這個夜光貼紙，晚上效果更絕！點關注抽霍總同款紐......哎？怎麼黑屏了？”

鹿呦鹿呦滿意地欣賞着自己的傑作，雙手叉腰，聞言猛地從車旁探出頭。

“什麼？”他看向管家的方向詢問，“黑屏了？”

突然，一雙程亮的皮鞋闖入眼前。

鹿呦順着筆挺的西裝褲往上看，霍朝淵逆光而立的身影像是從刑法典裡走出來的雎塑。

他條件反射地把Hello Kitty貼紙往身後藏，卻忘了手裡還攥一沓沒有用完的貼紙，根本擋不住。

“解釋。”霍朝淵用鞋尖踢了踢車胎上貼歪的草莓貼紙，“或者我現在就讓這輛車變成廢鐵收購站的年度最佳員工。”

管家從另一邊的車胎鑽出來，頭頂粘着熒光星星貼紙，“此乃行為藝術！”

作為十項全能的經紀人，為了不讓藝人剛剛啟程的新事業半道崩殂，管家掏出平闆播放提前做好的PPT。

——論痛車文化對提升企業年輕化形象的賦能作用。

鹿呦趁機把管家手裡的自拍杆塞進領口，用氣聲對直播間觀衆說：“接下來是付費内容，刷火箭可解鎖霸總發火實錄。”

“鹿呦。”霍朝淵無奈地喊了一句鹿呦的名字，習以為常地擡手捏住他後頸。

沒人注意到的直播間人數在霍朝淵出場的那一刻瞬間突破十萬。

彈幕瘋狂刷屏。

【單手掐後頸！是霸總小說貓塑文學照進現實。】

【這車漆比我的人生規劃還精彩。】

【紐扣呢，說好的紐扣抽獎呢？】

.......

鹿呦像隻被拎住的奶貓在半空撲騰，而霍朝淵的限量款領帶正纏在自拍杆上随風飄揚。

“霍總，輿情控制部建議。”成旭柏瞄了眼直播間打賞金額，站在霍朝淵身後補充了一句，“建議開啟霍氏官方直播賬号。”

霍朝淵剛要開口，鹿呦突然掏出藏在襪子的殺手锏——那張寫着‘白月光最愛粉色’的替身任務清單。

空氣突然安靜。

霍朝淵眼神複雜地看着鹿呦正經的目光，他似乎把手上的替身任務當成了免死金牌。

這意思看起來，如果接下來他要是拒絕鹿呦，鹿呦就要曝光他‘養’替身這件事。

最終，霍朝淵的目光在泛黃的紙頁上停留良久，忽然松開手。

鹿呦一屁股坐在車引擎蓋上，壓扁了Hello Kitty的水鑽蝴蝶結。

他把紙張随手塞到了口袋裡，順便關上了直播，乖巧的擡着頭看向霍朝淵。

霍朝淵扯掉沾滿亮片的領帶扔給成旭柏，下了最後通牒，“别忘記，我今晚要看到你昨天說的應急預案。”

他轉身走向電梯，背後傳來鹿呦興奮的喊聲：“霍總，要給您預留貼紙版瑪莎拉蒂模型周邊位嗎？”

霍朝淵站在電梯内，在電梯門合上的刹那，他整理袖扣的手頓了頓。

不遠處，那輛粉色瑪莎拉蒂正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像極了某人永遠理不直的腦回路。

這波天賜的流量讓霍氏的每個部門都湊了一波熱鬧。

在霍朝淵回到辦公室時，他看見公司旗下4S店迅速推出了痛車改造套餐，廣告語都打了出去，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内首日訂單破萬。

連他的商業死對頭都發了一條DC信息怒斥他不講武德，“老子跟你玩搞商戰，你竟然搞貼紙戰？”

霍朝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