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娜走到他們身前時。
鹿呦看向喬娜的眼神沒有原先的抵觸,他對方才林疏月在直播時說的話深以為然,對于喬娜這個人,他也重新審視了一番。
雖然依舊說不上喜歡,但是比起一開始的敵視來說,他現在隻是有些讨厭。
喬娜明顯是有話要跟蘇逸晨單獨說,鹿呦直接挽着霍朝淵的手臂把人拖走。
而從剛開始喬娜聲音剛響起的那一刻。
原本跟他們一直待在一起的謝雲深就被周熠帶走了,說是要體驗一下周小少爺道歉晚餐。
眼見着場地空曠下來,蘇逸晨給霍承钰發了個信息,随即收起手機看向喬娜,“喬小姐,您有什麼事嗎?”
喬娜看向霍朝淵離開的方向,想起剛才程硯的背影。
她挽了一下鬓角散落的頭發,對蘇逸晨說,“我已經聯系了經紀公司解約,明天就不來了,違約金我今晚會打過來。”
蘇逸晨聞言挑眉,“我還以為今天上午喬小姐‘揭露’我的行為是打算常駐。”
喬娜撫摸過右手上的手鍊,上面帶着字母cy的縮寫。
她想了一會兒說,“今天上午确實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我剛才突然感覺到這裡的太陽有點兒太曬人了,所以這個圈子我不打算再待下去了。”
蘇逸晨想起喬娜的出身以及經紀公司對她的壓榨。
比起其他人不知内幕,蘇逸晨作為娛樂圈的八卦小能手,他自然知道喬娜攀上程硯的原因。
在這個圈子裡,有時候你必須放棄某些東西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喬娜要是想擺脫她原先經紀公司的掌控,除了賠償天價違約金外,隻能走黑紅這一條路,再加上程硯對她有意,她才利用了程硯。
否則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怎麼會跟程硯這個已經年過四十的人糾纏在一起。
可看喬娜如今的模樣,其中幾分利用幾分真情。
逸晨不知道,畢竟他也不是當事人。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喬娜的心性,退出這個圈子或許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好處。
娛樂圈這條路,沒有人護着的話,走起來真的是太艱難了。
蘇逸晨看着喬娜陷入沉默,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想說的,“解約合同你跟導演組對接就可以,我先走了,再見。”
他看了喬娜一會兒,見她依舊低垂着頭,直接轉身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喬娜把手腕上的手鍊解開,靜靜地看了幾秒之後,手掌微微攥緊。
她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
喬娜回過神來,拿出手機打開郵件。
一個是程硯發來的她與經紀公司的解約,一個是剛剛導演組發來的解約合同和賠償金相關的處理後續。
她打開簽名系統,在上面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等兩個郵件全部發過去之後,銀行的扣款短信發過來,原先攢下的繼續大部分被扣走。
明明是件令人感傷煩躁的事情,偏偏她的心中生出了一絲的釋然,關掉手機。
喬娜擡起頭,把手鍊扔到了海裡。
她确實年少輕狂,試圖攀上梧桐枝成為新的鳳凰。
但梧桐難遇,程硯不過是一顆灌木叢假扮的古銅老樹,帶着歲月的沉澱讓她以為那是她飛翔的第一步。
實際上她不過是從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方跳躍到了另一個野獸遍布的叢林中,還沒從外殼内飛翔出來就先堕入了無邊地獄。
喬娜歎了口氣,光着腳走在海邊,太陽的光打在波光潋滟的海面上,映射在她的身上。
耳邊忽然傳來霍朝淵低沉的笑聲和鹿呦歡悅的話語。
她定睛看過去,枝桠懸着未熟的青梧子,根系早已裹住一簇涅槃的绯焰,真正的鳳凰早已經落在梧桐的枝頭。
隻給旁人留下一抹經驗,等衆人仰起頭時,發梢已落滿梧桐的樹葉和鳳凰光芒的碎屑。
等光影羅密,潮水退向各自的經緯,貝殼裡蜷縮的光,正一寸寸長出通向晴空的掌紋,那是命定的方向。
*
夜幕降臨。
直播間的觀衆們早早地等在屏幕面前等着今天晚上的直播。
在直播開啟的半小時前,鹿呦才知道原來喬娜已經退出綜藝了。
連着直播兩天,鹿呦也有點兒玩膩了。
他打算今天晚上說服霍朝淵,參加完明天的活動直接跑路,反正違約金有人付了。
鹿呦坐在帳篷内跟過來一起打牌的蘇逸晨閑聊,“蘇少能提前透露一下明天有什麼活動嗎?”
帳篷頂的小夜燈晃着暖黃的光暈,旁邊的霍朝淵閑散着身形靠在座椅上,單手落在鹿呦坐得椅子的靠背上,極具占有欲。
蘇逸晨坐在霍朝淵的旁邊,把手上拿着的撲克牌甩得啪啪響:“赢我三局就告訴你們明天行程!”
他翹着二郎腿沖鹿呦挑眉,沙灘褲側面的LED燈拼出“必勝”字樣。
鹿呦盤腿坐在霍朝淵兩腿間空隙裡,尾巴尖卷着檸檬茶吸管:“霍總,他褲子上寫着‘必輸’欸——”話音未落就被蘇逸晨用抱枕砸中腦袋。
彈幕秒速集結:
「蘇少褲子的LED屏是霍氏贊助的嗎?」
「小鹿拍霍總胸膛的動作好像貓咪踩奶。」
「别光拍胸膛,拍拍别的地方。」
「這破路也能開?」
霍朝淵單手洗牌的姿勢像在簽百億合同,腕表折射的光斑滑過鹿呦後頸:“玩德州還是二十一點?”
他說話時喉結蹭過少年發頂翹起的呆毛,驚得監測手環“滴滴”亮起黃燈。
蘇逸晨突然又次從背包掏出粉紅芥末小蛋糕,“都可以,不過輸得人要吃這個芥末蛋糕。”
話音未落。
帳篷外傳來導演組的慘叫:“蘇少!放下!那是明天的道具!”
總導演看着蘇逸晨什麼時候拿走的小蛋糕直犯心梗。
鹿呦将導演組的聲音聽了個一切如初,雙手一拍,“哦喲!”
三分鐘後。
霍朝淵修長指尖撚着黑桃A,看着對面瘋狂明牌的蘇逸晨,突然将同花順拆得七零八落:“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