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琛再按,這次是尖銳的嬰兒哭聲……
河馬鬼怪徹底暴走了,放棄放棄追擊景琛,轉而用那雙流淌着膿液的巨手瘋狂捶打牆壁和地闆,發出“咚咚”巨響,碎石飛濺。
“吵死了!都他媽給我閉嘴!”
一個驚恐又帶着哭腔的女聲突然從隔壁房間傳來。
緊接着,“砰”的一聲,一扇同樣破舊的房門被撞開,一個穿着髒兮兮“酷酷貓”道具服、臉上還帶着未卸幹淨油彩的瘦高女青年連滾爬爬地沖出來,看到走廊裡這地獄般的景象,吓得腿一軟差點跪下。
“鬼、鬼啊!張偉?!你他媽真變鬼了?!”
河馬鬼怪立刻轉向了女青年。
“你就是酷酷貓?”琴心一挑眉毛,指向河馬鬼怪,“所以你和他……”
“不不不!”
酷酷貓語無倫次地指着狂暴的河馬鬼怪,又看向琴心幾人,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這事和我沒什麼關系!我看到過!前幾天我看到張偉給那個王經理下跪了!他還偷偷拍了王經理的照片,好像想、想要錢……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他!”
“嗯?”
沉默鐘擺一直遊走在鬼怪側後方,聽到這話,他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目光掃過河馬鬼怪的後背,低沉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美工刀……創口邊緣有撕裂和二次破壞的痕迹,不像一次性造成。可能不是唯一兇器。”
就在這時,景琛那個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還在随機播放的破舊收音機,像是中了邪,卡頓了一下,電流聲滋啦作響。
那段模糊扭曲、走了調的童謠錄音,清晰地播放了出來:
“……小皮球……香蕉梨……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呃——啊啊啊啊——!”
童謠聲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瞬間擊中了河馬鬼怪。
它龐大的身軀猛地僵直在原地,雙手痛苦地抱住巨大的頭顱,眼眶中的猩紅怨火劇烈搖曳、明滅不定,發出凄厲至極、仿佛靈魂被撕裂的慘嚎。
“就是現在!打它肚子上的傷口!”琴心厲聲喝道,手指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指令。
不用她多說,抓住這千載難逢機會的衆人同時爆發。
“去死吧!”烈焰薔薇嬌叱一聲,能量手槍光芒大盛,凝聚出一道比之前更粗壯數倍的熾熱光束,狠狠轟在鬼怪腹部那猙獰的舊傷口上。
嗤——!
膿液與血肉被高溫氣化,發出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沉默鐘擺身形如電,兩把匕首放棄了堅韌的皮膚,精準無比地沿着被能量束炸開的創口邊緣深深刺入。
景琛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不再戲耍,手腕翻轉,那把油膩的鍋鏟帶着破風聲,用盡全力,“啪”一聲,結結實實地拍在了鬼怪腹部傷口的正中心!
“嗷——不——!!!”
河馬鬼怪發出最後一聲絕望而不甘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萎縮、幹癟,黃綠色的膿液和黑色的怨氣四散蒸發,最終“噗”地一聲輕響,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原地隻留下了一枚沾着污漬的塑料員工牌,上面寫着“歡樂河馬 - 張偉”,以及一個掉落在水泊中的銀色U盤。
琴心立刻上前拾起U盤,看也不看那員工牌,迅速将其插入筆記本電腦接口,手指翻飛,屏幕上數據流再次滾動。
“加密了……正在破解……好了!”幾秒後,一段模糊晃動的偷拍視頻被播放出來。
視頻視角很低,像是在門縫偷窺。
畫面裡正是這間休息室,能看到“歡樂河馬”張偉和一個背影,但聽不清具體内容。
突然,畫面劇烈抖動,拍攝者似乎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景象,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
随後鏡頭猛地轉向地面,隻能看到一雙穿着髒舊工鞋的腳在飛快地奔跑,背景是走廊,最後視頻中斷。
“拍攝者……是個清潔工?”琴心放大畫面,定格在那雙鞋子上,“他看到了案發過程,或者至少是關鍵部分,然後吓跑了。”
“清潔工……”烈焰薔薇眉頭緊鎖,“員工牌上有部門信息,後勤部。走,去找人!”
目标明确,衆人立刻動身,沿着員工牌上模糊的宿舍區指示,穿過更加陰森破敗的遊樂園區域,前往後勤部員工宿舍。
夜色漸深,腐爛的氣味似乎更濃了,四周隻有風吹過廢棄設施發出的嗚咽聲,偶爾還會從黑暗角落裡傳來幾聲不明生物的悉悉索索,讓人頭皮發麻。
通往後勤宿舍區的路被一堆倒塌的、鏽迹斑斑的遊樂設施殘骸堵住了大半。
衆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從狹窄的縫隙中穿過,腳下是碎石和玻璃碴,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就在幸運骰子剛擠過去時,頭頂一塊松動的廣告牌鐵皮突然脫落,“哐當”一聲砸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吓得他一哆嗦,差點把手裡的遊戲币又扔出去。
“媽的,這鬼地方處處是陷阱!”他低聲咒罵。
繞過障礙,前方出現幾棟更加破舊低矮的筒子樓,其中一棟牆皮剝落,露出裡面的紅磚,門口挂着歪歪扭扭的“後勤部宿舍”牌子。
樓道裡一片漆黑,散發着黴味和垃圾的馊味。
“分頭找,動作快!”烈焰薔薇低喝一聲,率先沖上吱呀作響的樓梯。
衆人分散開,一間間敲門、推門。
大部分房間都是空的,或者堆滿了垃圾。這時,在三樓盡頭一間房門緊閉的屋子裡,傳來了壓抑的啜泣聲。
景琛對烈焰薔薇使了個眼色。烈焰薔薇毫不客氣,擡腳“砰”地一聲踹開房門。
屋内,一個穿着同樣髒舊工裝、身材瘦小、面色蠟黃的男人正縮在牆角,抱着膝蓋瑟瑟發抖,看到闖進來的一群人,吓得尖叫一聲,差點暈過去。
“就是他!”琴心對照視頻裡那雙鞋,立刻确認。
“說!那天晚上你在‘吉祥物之家’門口看到了什麼?!”
烈焰薔薇幾步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語氣冰冷,帶着不容置疑的威懾力,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能量手槍上。
“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不知道!别殺我!别殺我!”清潔工吓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地求饒,涕淚橫流。
“沒看見?”烈焰薔薇冷笑一聲,手槍保險栓“咔哒”一聲打開,槍口微微下移,“看來你需要一點‘幫助’來回憶回憶?”
“我說!我說!”死亡的威脅下,清潔工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他抱着頭,聲音尖利地喊道:“我那天晚上去倒垃圾,路過……路過張偉的房間,聽到裡面吵得很兇!我好奇,就、就從門縫看了一眼……”
他渾身抖得像篩糠:“不是員工!張偉不是在跟員工吵架!是、是跟一個遊客!一個穿着很時髦,頭發……頭發是那種灰白色的年輕人!很高,很瘦!
“他們在搶一個東西,好像……好像是個小盒子?還提到了錢!那個年輕人很兇,後來……後來他們就打起來了!我看到那個年輕人掏出了……亮閃閃的東西……我、我太害怕了,就跑了!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灰白頭發的年輕男性遊客?
衆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線索再次指向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