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菟凝在眼裡的淚珠像雨點一樣滾落,她用小短爪抱着元新的腦袋,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先前還想着離開她讓她獨立,可當經曆這種事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離不開的人是自己。
推石頭的時候她無數次在想,要是小獅子就這麼在她眼前倒下了,她該怎麼辦?
孤立無援的來到這個世界,是小獅子一直在陪伴着她,讓她沒空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每天隻為了生存忙碌。
看似是她救了小獅子,實際上小獅子也救了她。
下巴和脖子上透出溫熱濕意,荼菟都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鮮血,她按住元新不停流血的傷口,啞聲道:“寶寶,你先起來,咱們回去找熊大嫂他們。”
灰狼被壓在大石頭下不知道死了沒有,就算他死了,還有其他狼活着,這裡并不安全。
再者說,元新的傷口也急需處理。
小獅子從她懷裡擡頭,把她叼起來甩到背上,傷痕累累的爪子踩在地上,血染紅了堅硬的黃土。
荼菟捂着嘴巴抑制哭聲,爪子上血腥味濃重,她卻不覺得難聞。
“别怕,我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已然比她高大好幾倍的小獅子語氣堅定,目光銳利沉靜,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還沒走出幾步,身後傳來幾聲低吼,狼群又追了上來。
荼菟趕緊從元新背上跳下來,站在她身邊警惕四周,進可攻退可守,一旦打起來她可以利用靈活敏捷的優勢趕緊跑,不拖元新的後腿。
可在這種情況下,小獅子有勝算嗎?
光是包圍她們的狼就有五隻之多,灰狼也掙紮着從石頭底下出來了,他一臉暴怒,眼裡兇光畢現,一看就不好對付了。
元新壓低身體把荼菟護在身後,尾巴卷在她腰上掃來掃去,像是在撫摸她。
“待會兒我拖住他們,你找機會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别回頭。”
荼菟說不出“我不會丢下你”這種無腦言論,因為在這些猛獸面前,她毫無戰鬥力,可聽到元新的話她沒辦法冷靜,因為她就像在交代遺言一樣。
她用模糊的視線仰望元新,當初的小奶獅已經變得高大挺拔,能夠給敵人威懾了,可她沒想到她們之間的緣分這麼淺。
這傻孩子,以為自己能用命為她博出一條生路,可要是她倒下了,那些狼又怎麼會放過她?
再怎麼跑得快,兔子哪能跑得過狼。
“說什麼傻話呢,熊大嫂他們會來救我們的。”荼菟用尾巴纏住那條獅尾,回以同樣的安撫。
元新回頭看她一眼,眼裡的戾氣消失了大半,她用鼻尖蹭蹭小兔子的鼻子,說:“那等他們的這段時間,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什麼?”荼菟心想都什麼時候了還玩遊戲。
“老婆~”小獅子咬咬她的腦袋,又在她的臉上拱兩下,“你不是為了不讓我咬你經常躲起來嗎?我已經咬過了,現在該你躲了。要藏好哦,要是被我找到,我會弄你一臉口水的。”
荼菟用爪子抱住她的腦袋,主動去蹭她,她希望這隻是無數個平時,而不是最後的訣别。
自從元新長大之後,她鮮少主動貼貼,小獅子眼睛一亮,得寸進尺道:“你能不能也叫我老婆?”
她知道兔兔隻是在心疼她,不過沒關系,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
荼菟還沒張嘴,灰狼就咆哮着撲了上來,元新用尾巴卷着她往旁邊一跳,灰狼重重落在地上,爪子深深嵌進黃土裡。
“死到臨頭了還在那調情,不把老子放在眼裡?那就讓你的小相好親眼看看我是怎麼撕碎你的!”
他脊骨凸起,爪子不斷刨着地,喉嚨發出低啞的嘶吼,在他的帶領下其他狼也做出攻擊的姿勢,綠色眼睛在黑暗中發着光,陰沉駭人。
荼菟到底是隻兔子,在這種形勢下沒法不害怕,即使她心裡沒有多少恐懼,身體還是本能地瑟瑟發抖。
元新脖子上的爪痕往下滴血,她擋在荼菟面前,小聲對她說:“記住我對你說的,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
話音剛落就一個沖刺撲了過去,快準狠的咬住了離自己最近的狼的脖子,那狼發出慘叫,其餘的想上前救的被元新狠戾的眼神吓退,低吼的慢慢縮小包圍圈。
荼菟轉身就跑,灰狼看一眼一臉兇相的元新,再看看狂奔的荼菟,調轉方向朝荼菟追去。
跟獅子打還得費些工夫,她被逼到了絕境隻會更兇猛,但如果抓住那隻兔子,就能讓她乖乖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