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一養就是兩個月,即使急得嘴上長滿燎泡,飯都吃不下,腿一直不好走不了路也是白搭。
這期間卡特幫她看過好幾次,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那裂谷周圍什麼都沒有。
荼菟越來越害怕,午夜夢回都是元新倒在血泊裡的場景,好幾次驚醒,她的臉上都是濕的。
第三個月,她的腿終于能走了,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卡特所說的裂谷,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這根本不是她掉下去的那個裂縫,這裡也不是她熟悉的那片草原。
卡特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伸手抱住她,“先别急着下定論,說不定你的朋友們不在這裡,咱們再往遠處找找。”
荼菟搖頭,淚如雨下,“找不到的,這裡根本就不是我們生活的地方。”
一片全然陌生的草原,連地質和氣候都不一樣,怎麼找?
對于她的話,卡特并沒有特别意外,畢竟她活了幾十年,從來不知道山可以瞬間變成裂谷,經曆了這種沒法用常理解釋的事,再聽荼菟說她不是這裡的兔,完全不覺得訝異。
荼菟知道這都是雲星搞的鬼,為了讓她死,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她自嘲一笑,心裡悲涼至極。
怔怔的在裂谷前站了大半天,她的腿實在支撐不住了,紮針般的疼痛細細密密地傳來,她的心也随着揪痛起來。
她吸吸鼻子,安慰自己:沒了自己這個累贅,元新就能毫無顧忌地對付狼豹,她那麼勇猛,一定不會輸的。
雲星想搞的人隻有她,應當不會遷怒其他動物,說來她雖然性格惡劣,但還算公私分明。
這樣一想,荼菟更加确定元新還活着了。
“隻是不在一起生活了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本來就是要離開的,現在隻不過提前了一段時間,隻要她們好好活着這都不算什麼。”
鼻尖一酸,淚水順着臉頰滾落,她身形一晃軟着跪在地上,膝蓋磕到碎石也不覺得痛,隻頹然說地伏在地上把臉埋進臂彎,瘦削的肩膀輕輕抖動。
山搖地動,渾身是血的小獅子跪在地上,不停地刨着堅硬的土,四隻爪子鮮血淋漓,指甲都快要斷了。
黃熊見狀連忙去拉她,被失去理智的小獅子甩到一邊,棕熊用腦袋抵住她,對她搖了搖頭。
這孩子已經在崩潰邊緣,現在誰說話都不管用,強行制止恐怕會适得其反。
“怎麼……會這麼樣……”
元新不可置信的喃喃,她的聲音粗粝沙啞,仿佛被刻意用砂紙打磨過一般。
金棕色的眼睛浮上一層血色,理智已經不複存在,每一捧土都沾着她的血,可這掩埋了她的兔兔的土山就是都不見少。
她親眼看着兔兔掉下去,隻不過晚了十幾秒而已,裂縫怎麼會憑空消失?
餘震不斷,她帶着僥幸心理,或許再震的劇烈一點,那條裂縫又會重新出現。
不然,就把她跟兔兔埋在一起吧,她那麼小一隻,在那麼黑的地方肯定會害怕的。
存着這樣的想法,她更加不要命的挖,爪子磨的皮開肉綻,指甲齊齊斷裂,眼中的猩紅越來越濃重。
黃熊憂心不已,小聲道:“不能放任她這樣下去,實在不行就打暈了帶走吧。”
那群狼豹隻是暫時被擊退,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卷土重來,再加上一直不停襲來的餘震,更讓大家心裡惴惴,驚慌不安。
元新為了從狼豹的包圍中突圍出來,受了很重的傷,之所以這麼久還沒倒下,全憑一口氣撐着。
棕熊還未有所行動,一聲狼嚎從不遠處傳來,接着四周紛紛回應,灰狼竄到他們面前,陰桀桀的笑。
“你們不會覺得我沒有留後手吧?”
元新充耳不聞,還在不停地挖,灰狼沖過去對着她的後背就是一爪子,落地後踩在元新挖出來的小坑裡,還往裡撥了幾爪土。
“死到臨頭了還在這扮演深情?我倒要看看……嗬!”
灰狼痛呼一聲,從土山上滾了下來,元新一爪踢在他的腦袋上,撕咬下他撥土的那隻爪子。
“都是因為你!我要你給她償命!”
灰狼還來不及張嘴,就被咬住了脖子,鮮血飙出來,染得元新雙眼更紅,再看不見純澈的金色。
狼豹想沖上來圍剿,一聲振聾發聩的獅吼讓他們寸步難行。接着,一隻體型龐大,氣勢威嚴的母獅率領獅群圍住狼豹,金棕色的眸子中迸發冷意。
“當年是你們,現在還是你們,欺負了我女兒的,一個也别想活!”
元新用最後一絲力氣咬斷了灰狼的脖子,身體搖搖欲墜地倒下,母獅沖過去接住她,眼含熱淚用腦袋蹭她。
“寶貝别怕,媽媽來了。”
元新意識渙散,嘴唇蠕動着昏了過去。
“先救……兔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