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感覺到原本握緊的拳頭突然被人包裹住，然後那個人一點點的打開了她緊張的手指。

她臉上帶着疑惑看向虛空，似是在找光。

自在神仙界她神格初次顯現之後，她便不再害怕日光了。

清茗看着自己的夜添衣小院，時隔三十八年，仿佛一切都變了，就連故事發生的地點都被時光換掉了名字。

遲來鎮的鎮名也随之更改，改為了恰逢鎮。

一年前清茗下凡時看見鎮外的石頭上刻着恰逢二字時，還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了路。

可自己在遲來鎮住了二十年，又豈會認錯？

他沒能成功喚醒她，是好事，還是壞事？他是該慶幸，還是失望？

他低頭看着春至手心裡的琉璃吊墜，在心裡對她說，不論你是春至還是春驚蟄，我都願意陪着你。

隻要你說，我便信你。

哪怕是你臉上的嫣紅色那樣明顯，我依舊可以裝做沒有看到。

“夜哥哥，你是嗎？”春至發問。

“是。”清茗在他的手心裡寫。

兩人已經好久沒有用這樣的方式對話了，清茗一直看着她的雙眼，春至依舊毫無反應。

春至看着眼前夜添衣模樣的清茗，心裡的情緒被她盡數忍下。

你在神仙界時一直在躲避的，卻是我最想要找回來的。

你知道嗎？我唯有一願，就是尋你歸人間。

之前他不願意聽她的那句道歉，現在她也不想面對他。

秋分夜剛剛回到恰逢鎮上，在聽見别人說春至去了隔壁新來的鄰居家裡做客後，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秋分夜直接拍開了夜添衣家小院的門，在看見那個早已經死了很久的人此刻正抱着春至時，他氣得大喊。

“驚蟄她太傻了才會看上你這樣不知好歹的，放過她吧，别再出現在她面前了！”

他吼完才發現春至明明正對着他卻仿若不覺，眼神裡都是空洞。

秋分夜看着她臉上的茫然，心裡都是疼痛。

我不該，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這裡的。

“秋仙君冷靜，之前春至姑娘是突然……”

秋分夜一來，整個院子都鬧哄哄，雲華想要上前勸他，卻被他一鋤頭揮退了。

“那你們告訴我，為何春至的眼睛又失明了！”

“我隻知道土地公告訴我是妖界來犯，看領頭人那身打扮是妖界長公主峨蕊無疑！”

“我們春至如今不過是一普通凡人，定是你引來的妖界長公主！”

秋分夜手裡的鋤頭直接指向清茗，臉上的表情明顯是憤怒。

“那東西，是你清明殿中的吧？是你把那玉佩給她的。”

清茗沒有繼續沉默，而是點頭道是。

果然，秋分夜心裡恍然大悟，似是終于想明白了什麼，或許清茗神尊本就在，隻是他太傻，沒有發現他曾在春至心裡留下的痕迹。

他早該猜到了，驚蟄在哪，清茗神尊就會在哪。

“誰不知道，千年前，北海曾出兩枚天地神玉，兩枚神玉之間即便是隔着萬水千山都可以互相感應，甚至可以傳送神力！”

“那兩枚天地神玉最後落入了你清明殿的手中，至此再無消息，要不是你今日自己頂着夜添衣的模樣現身，我還不敢确信，你竟然這麼早就已經盯上了她！”

恍然間，秋分夜記起春至和自己提起那個人時臉上的遺憾。

他也曾在地裡幹活時忍不住想，猜測春至心裡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是誰，隻是他一直無法肯定，索性繼續欺騙自己。

至少，他會一直給春至做飯，給她做她最喜歡吃的魚。

“你明明知道此事事關她的生死，她若是無法順利曆劫，你拿什麼來償還？”秋分夜至今想起初入星辰殿那日那顆星子說的話仍忍不住心驚。

清茗沒有解釋，此前之所以将那玉佩放在她身上，實則裡面是……他生生自神魂中割裂出來的一抹魂。

愛一個人，才會想要給她最好的保護，哪怕是自己會因此被人誤會别有心思，也不重要了……

别人都不知道，神玉本身隻是一個承載的容器，并無力量，若是要啟用，是要付出神力和神魂的代價的。

……

之前澹妝和遙夜曾在給他查探神魂狀态後對他說。

“清茗啊，你的神體再如何強大，也經不起你折騰了，莫要什麼事都用自己的神魂，旁的神仙是生怕自己的魂受傷，苦心鍛煉其強度，可你卻讓它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