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麼忽得一下就冒出來了?
周啟尊磕在原地愣了好幾秒。
他挂掉電話,兩步跨到張決明跟前,質問:“你其實是會隐身的吧?”
“......什麼?”張決明呆呆的。
周啟尊:“......”
周啟尊:“不然你怎麼突然出現了?剛才我等紅燈的時候看過,對面分明沒有人。”
有什麼東西是他不能掌控的。這感覺很不好,周啟尊非常讨厭被動。
張決明看着對面一張略顯煩躁的臉,忽然輕輕勾了下嘴角,他微微低着下巴,看起來很乖地說:“我不會隐身。”
周啟尊:“......”
就張決明這種,老老實實,軟軟糯糯,一隻大塊糯米糕......不能打不能罵,啃一口還粘牙,最煩人了。
瞧他那乖模巧樣就眼珠疼,周啟尊耐不住小聲罵咧:“大糯米糕。”
“......糯米糕?”張決明沒聽明白,老老實實反問。
“沒什麼。”周啟尊歎氣,扭頭走,“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走遠點兒。”
張決明在後頭跟上來,湊到周啟尊跟前:“你想吃糯米糕了?你要是餓了,我們找個吃飯的地方說?”
“......”周啟尊邊走邊琢磨,沒走幾步,他突然扭臉,對張決明說,“你先跟我回家吧。”
啪叽。
張決明的心髒在胸腔子裡滑了一跤:“......跟你......回家?”
。
盛世大路,情絲發藝門口。
張決明撞上了個十幾歲的少年,少年手裡提的那兜橘子散落一地。
“對不起,我幫你撿。”張決明趕緊蹲下,一顆一顆撿橘子。
裝橘子的塑料袋破了,好在橘子不是很多,少年可以将它們全都抱在懷裡。
“沒關系,我來撿就好。”少年蹲在張決明對面。
盡管穿着外套,張決明還是能看出他的瘦弱。這小少年身上沒個二兩肉,面色蒼白,臉上的膠原蛋白滅活大半,眼窩略微凹陷,整張臉沒有朝氣。
張決明盯着他仔細看了看,忽得看見他側脖頸處有塊光斑,張決明一皺眉,那光斑又不見了。
剛才該是有斑駁的陰影晃過。
張決明将最後兩顆橘子放進少年懷裡:“實在抱歉。”
“沒關系。”少年朝他笑笑,轉身離開。
看小少年走遠,背影消失在樓房拐角,張決明這才轉過身,朝另一個方向去。
他在一根電線杆後找到了周啟尊。周啟尊斜靠在電線杆上,整個人顯得有些散漫,但他雙眼銳亮,那目光讓人想到潛伏的虎豹,蓄勢待發。
“怎麼樣?”看張決明走過來,周啟尊立刻問。
“我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張決明摸摸兜裡的長生鈴,長生鈴也沒什麼異動。
“你确定?”周啟尊不放心地又問。
“嗯。”張決明說,“這件事應該和他沒有直接關系,你别擔心。”
周啟尊松了口氣——幸好,段子揚沒被牽連。
張決明走到周啟尊對面,背靠牆。
兩人面對面站着,沉默了片刻。
“太奇怪了。”周啟尊喃喃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死去的人,真的可以給活人托夢嗎?”
張決明微微張開雙唇,心下忖度過好幾回,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應周啟尊更好。
大多人會夢到死去的親朋,隻是因為潛意識裡的念想。
至于“鬼魂托夢”這個說法,實在扯淡。陰陽殊途,鬼魂在陰間有的是事兒要做,上閻羅殿問生前功過,忙着滾刀山下火海,挨個兒過黃泉,捧着碗接孟婆湯,排隊投胎。
鬼魂是沒有功夫,更沒有本事,去摻和活人的夢。除非是不入輪回的惡鬼。
江流雖然死得凄慘,但他的魂魄并未惡化作孽,早已被鬼差領走,等着轉世了——張決明早前用一縷業火去閻羅殿問過,斷不會有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