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最後拿了三個抹茶可露麗,還有那兩小袋砂糖。
他翻來覆去地看,活像是上面有什麼絕世祓除咒靈秘籍。
然後特别認真地道了謝。
七海奈奈生揮揮手表示小事情不用在意:“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算是歉意吧。”
畢竟回檔的一百多次中,她因為打出be氣憤,遂咬破他嘴唇無數次作為報複。
當時親的有點兇來着,嘴裡都是血腥味,雖然下一次回檔嘴唇又會完好無損,但咬破那一瞬間的痛、鐵鏽般的腥味還是會刻在腦海裡的。
“我讓建人和灰原找了日料店先吃,悟醬你要不帶我去找傑桑和硝子吧。”她說,“順便,我可以買些見面禮。”
剛才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待在一起,她都沒有辦法準備驚喜禮物給這兩個人來着。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正在耳飾店裡。
他挑了好幾對耳釘,但唯獨找不到什麼可以跟現在這隻耳釘配對。
七海奈奈生肯定是會還給他另一隻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次發動術式。
而且,說不上來怎麼想的,他其實并不想她很快就還給自己。
“五條回來了。”家入硝子叼着棒棒糖,含含糊糊地說。
夏油傑對着鏡子的手沒放下來,也沒打算回過頭去看,就聽到家入硝子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咦,還帶着七海。”
心口輕輕一動。
他還是沒有立刻回頭。
胸口淤積了一堆說不上來的情緒,他有點煩悶,漫不經心地撚起一枚深色耳釘:“……七海學弟啊,他不是跟灰原在一塊嗎。”
“哦,差點忘了。”家入硝子說,“是奈奈生,是學妹。”
冷不丁地,手心裡傳來輕微的刺痛。
他默不作聲地放下這枚耳釘,轉過身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微笑:“……是剛好撞上了嗎。”
七海奈奈生正跟五條悟嘻嘻哈哈地在門口打鬧。
她舉起自己的第三枚可露麗,使勁兒墊腳企圖喂貓:“悟醬——”
五條悟往後仰,略有點崩潰:“雖然老子很喜歡吃但是不要這麼自來熟地試圖喂我吃東西啊,這跟喂貓吃貓條有什麼區别!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七海奈奈生誓不罷休:“悟醬已經這麼熟練地自我貓塑了——”
被一堆購物袋桎梏動作的五條悟:“你這人國文水平有點問題吧——!好好閱讀理解一下啊!”
“喲,五條,跟奈奈生玩得很來嘛。”家入硝子走到門口,瞥了一眼剛才起就靜止的夏油傑,“夏油那家夥還在挑耳釘,我是給不了什麼參謀了,不過奈奈生你可以給點建議。”
"耳釘啊……"七海奈奈生停下動作,把那枚可露麗好好地放到五條悟掌心之後,快步走到夏油傑身邊,“傑桑喜歡什麼款式?”
他沒說話。
七海奈奈生倒是不介意他無聲的冷淡,相當自然地說:“傑桑手裡的這枚耳釘就很好看啊,顔色要是淺一點的話,就像是我的眼睛了。”
她兀自挑選着:“根據傑桑的品味的話,應該是更喜歡那種圓潤的吧。那可以從不同顔色來考慮啊,我品味超級好的,我的眼睛顔色也很好看哦,比如這個——”
她說話時總是習慣尾音拉長,跟誰說話都像是在撒嬌。
夏油傑順着她纖細白皙的手指看去,目光定在了一枚藍紫色的耳釘上。
他一直喜歡純色、深色的耳釘,看上去也更成熟穩重。
但他仔細審視這枚耳釘,發現藍紫混色,紋路仿佛浮動的雲絮,亦或是流淌的海浪的耳釘也挺好看的。
夏油傑正欲拾起,卻被七海奈奈生先一步拿走,然後不客氣地擡手扯住他的領口,迫使他彎下腰來。
不是不能掙開,可是腦海中掠過熟悉的觸感。
他想起自己被她的術式禁锢的微微的恥辱感、異樣感,卻停下了預備制止的念頭,斂眸等待她的動作。
她捏住了他的耳垂,然後手指一寸寸地上滑。
焰火仿佛在她冰冰涼涼的指尖灼燒。
耳洞處泛開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應該名為疼痛,又或許是癢意,說不清,但他會想起術式的金屬環緊緊抵在喉結上那種鈍鈍的阻塞感,以及咒靈玉在喉嚨口艱澀咽下的異樣。
冰冷的,灼熱的,疼痛的,溫柔的。
耳釘紮上去的那一刻他隻是微微蹙眉。
“為什麼會戴耳釘呢,傑。”她的聲音仿佛白日呓語,輕輕地擦過他的耳垂,很快就在空氣中消弭不見。
耳釘紮進了耳洞,他冷淡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