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巨響的時候,七海建人正和父親在拉面館裡。
熱氣騰騰的拉面剛呈上來,他才吃上一口,就被巨大的咒力氣息驚動了。
他把剛卸下來的咒具盒重新背上,跟父親表示自己必須得先去處理事情,稍後會回來。
他的父親說:“記得在拉面糊了之前回來,建人。”
七海建人點點頭。
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那裡隻剩下咒具在地上的巨大留痕,還有一副碎裂的眼鏡。七海建人俯身撿起了眼鏡,目光逐漸變得冷肅。
……是七海奈奈生那天替他們輔導課業戴過的眼鏡。
他的眼神沿着劃痕寸寸上升,冷不丁那把釋魂刀自上而下地劈下,七海建人一個側身才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無主之刀的進攻。
釋魂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七海建人摸着被削掉的、其實才新剪沒多少天的交叉劉海,久久不語。
見識過七海奈奈生術式發動場景,七海建人猜想這次同樣,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安靜的等待。
在七海奈奈生的術式房間解散的第一時間,七海建人就重新擡首,正準備走上前去,卻發現那個魁梧健壯、身上泛着詛咒師氣息的男人。
……那種極其可怖的氣息上的威懾并沒有讓他停住腳步。
因為他承諾過要照顧七海奈奈生。
真正讓他停下腳步的,是他看到七海奈奈生突然掏出口紅,一手抓着那人的手臂,一手在慢悠悠地寫,心情非常好的模樣。
她整個人都被旁邊的身影籠罩着,兩人的體型差對比太過鮮明。她仿佛随時會被她身邊的人輕而易舉地撕碎。
七海建人沉默地凝視着七海奈奈生脖頸上的青紫掐痕,以及腳踝處的暧昧紅痕指印。然後就看到詛咒師遠遠地瞥了他一眼,捏起她的下颌,擦掉了她蹭上的口紅。
口紅在粗粝的指腹暈開豔色,他舔掉的動作與濕潤的手指充滿了情.色暗示,而七海建人知道這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挑釁。
這個詛咒師根本沒把他看在眼裡,對待七海奈奈生也渾然是一種輕慢的态度。
他把七海奈奈生當做他無數個暧昧對象之一,而這個認知讓七海建人覺得自己失職,與之而來的是難以言喻、後知後覺的怒火。
他深呼吸一口氣,快步走上前。
“……建人?”七海奈奈生有些意外,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七海建人她還蠻開心的。
“……抱歉。”七海建人微微俯身,與往日舉動大相徑庭地探手過來,先七海奈奈生一步把她的制服領子立起來,聊勝于無地遮住了可怖的勒痕,“我應該早點來。”
七海奈奈生接過了碎掉的眼鏡,說:“現在也不遲啊。”
七海建人看着她腳踝處慢慢變深色的握痕,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領帶,解開後單膝半跪,一圈一圈地纏上去,遮住了引人遐想的痕迹。
是和他發色一樣的金色領帶,纏繞得錯落有緻,看上去倒像是出于時尚目的而穿的單側襪套。
“能自己走路嗎。”他問。
七海奈奈生試着踩了兩步。
其實伏黑甚爾動作粗暴歸粗暴,但還是有分寸的。
不過既然七海建人這樣問了,七海奈奈生自然理直氣壯:“能走,但是很疼。”
那句故意發嗲的“七海哥哥你背我”還沒說出口,七海建人就真的很自覺地轉了身,作出一個邀請她的趴在他背上的動作。
咦?
七海奈奈生點開好感度表查詢。
幾位可攻略角色對她的好感度意外地在不知不覺間上漲了很多,雖然七海建人還是他們之中最低的——不用想也知道他依然覺得她太屑了。
但他還是對她有一定的好感。
七海奈奈生趴上去。
她很久沒有被人背過了,所以一開始有些僵硬,然後她發現七海建人比她更僵硬,忍不住笑了一聲。
少年的背肌還練得蠻結實的,穿上比較厚的高專制服後看不出來,但今天他因為要跟父親會面,穿的是比較正式的輕薄西裝,肌肉觸感就很鮮明。
一起透過衣料的還有少年的體溫,仿佛比春天灑在身上的暖融日光還要再高一點。
七海奈奈生的手松松地環住了他的頸項,柔軟的面頰一并貼在了他的後頸上,呼吸慢慢的,身上遊曳的香氣一路緩然上攀。
她察覺到他的呼吸聲似乎重了一點:“建人不應該跟你爸爸在一塊兒嗎?雖然現在太陽快要下山了,但探訪日應該還沒到結束的時候吧?”
“他在拉面店。”七海建人用右手攬住她的腿,小心地避開她的臀,“飯點還沒過,要不要一起吃拉面?”
“好啊!”她的手不安分地擡起來,搗亂似的要去摸他的交叉劉海玩,結果摸了個空,“……哎?”
“發生了點意外。”七海建人解釋,夕陽把他的目光照得很溫和,“下次不會讓你遇到這種事情了。”
“噗……”七海奈奈生摸着七海建人光潔的額頭,整個人用力地往前貼,脖子努力往前抻,要側着看他的新造型,“建人的劉海被片掉了啊。”
在對方想殺人的目光徹底移到她臉上來時,七海奈奈生補救道:“不過我之前也說過哦,建人不留劉海的造型也會非常好看的。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我的品味真的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