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徹底清醒過來的七海奈奈生有些頭疼。
她酒品沒那麼好,昨天還是在自認為蠻清醒的狀況下了,隻是沒想到最後發消息手一抖連夜蛾老師也一起選了。
對于已婚中年男人且非可攻略對象,她是完全沒有興趣的。
她斟酌着字句。
[憂鬱烏龜盪鞦韆:夜蛾老師抱歉,昨天本來沒想發給你,喝多了頭暈手抖。]
[夜蛾老師:……發錯了就好。不對,你昨天想發給誰?]
他倒是不反對學生戀愛,從師長的角度來考慮,他甚至蠻支持學生戀愛的,就是一戀愛估計就會完全不想當咒術師了——死亡率太高了。
所以在咒術高專,戀愛=退學。
夜蛾正道有點緊張——七海奈奈生一個人退學,那天元那邊他不好交代;要是七海奈奈生把他的幾個寶貝學生拐走了,他真的會半夜坐起來捶地痛哭的啊!
[夜蛾老師:等等,你是不是說你喝多了啊!禁止喝酒!!!]
七海奈奈生無視了夜蛾正道的第二條信息。
[憂鬱烏龜盪鞦韆:夜蛾老師抱歉,想發給除你之外所有人。]
[夜蛾老師:……???]
[夜蛾老師:你連硝子和歌姬都不放過嗎?]
[憂鬱烏龜盪鞦韆:诶嘿:D]
[直美醬提示:您好,親愛的玩家,您已被npc“夜蛾正道”拉黑,一定程度上會影響玩家某些數值哦~]
七海奈奈生犀利點評:“夜蛾老師好慘哦,隻是個npc。”
直美醬:“……”
重點不是這個吧?!
寝室門被開啟。七海奈奈生揉着宿醉後抽痛的額角,擡眸看去。
穿着巫女服的庵歌姬慌張地避開七海奈奈生的視線,臉上火速地浮起了兩團紅暈,由于動作太緊張了,經過七海奈奈生座位時,一不小心就碰掉了她的素描本。
一張男人的畫像就這樣展現在庵歌姬的面前。
一個很英俊的男人,貓眼,上挑眉,咬着白手套。
庵歌姬慌張地說:“抱歉抱歉……”
七海奈奈生從床上下來,走到她跟前拾起素描本:“沒事的。”
庵歌姬蹲着撿東西的動作突然就停住了。
她仰起頭,棕紅色的眼瞳裡全都是七海奈奈生。
她遲疑了一會兒:“奈奈生你……你發的那些消息……”
七海奈奈生微笑着歪歪腦袋:“怎麼了嗎?”
庵歌姬掙紮着說:“其實我……”
打斷她話音的是七海奈奈生突然的湊近。
七海奈奈生撫摸着她刻意剪平的發梢,纖細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發尾之間緩慢穿梭,陽光從窗戶打進來,從這個角度,庵歌姬可以看到七海奈奈生面上被鍍上一層金色的透明絨毛。
七海奈奈生輕聲說:“你的綁繩散了,是剛做了祓除任務嗎,有沒有哪裡受傷?”
深紅色的綁繩有那麼幾個片刻纏繞着她的尾指,另一端系在自己發間。
她的友人在撥弄紅線。
庵歌姬失語。
她啟唇,卻無法吐出任何的音節。
七海奈奈生直起身,倏地擡手,撫過庵歌姬的右臉眼尾下方,庵歌姬感到一陣細微的疼痛。
是一道再細不過的血痕,換成是咒術高專裡任何一個人受這種傷都會直接忽視。包括庵歌姬自己。
但在眼前這雙藍紫色的眼眸裡,這點再細微不過的傷口都仿佛非常重要。于是,細微的疼痛漫開,她忽然覺得很疼,疼到有點難以忍受的地步。
“下次不要讓自己的臉受傷。”七海奈奈生的手指蹭過傷口旁的肌膚,“我會覺得很心疼的。”
“奈奈生。”庵歌姬後仰了一點身體,讓她的手離開自己的面頰,長長的劉海垂下來蓋過了眼睛,“……你發的那些消息其實在戲弄我吧。”
“嗯?沒有哦。”七海奈奈生從道具倉庫裡找出了一枚畫着Q版玩家的創可貼,撕開以後輕輕地貼在庵歌姬的傷口處,“我隻說真心話。如果讓你覺得被戲弄了,那都是我的錯。”
庵歌姬抿唇。她轉過頭去,望着鏡子裡的自己,手指忍不住摸上那枚有Q版小人的創可貼。七海奈奈生為她綁的紅繩很緊,卻并不會讓她的發根疼痛。
“……我也很喜歡你,奈奈生。”半晌,庵歌姬才說,“像喜歡硝子和冥冥那樣喜歡你。”
說出口之後,她感覺到一陣仿佛力竭的虛弱,這次的祓除任務後遺症似乎非常嚴重。
庵歌姬并不想聽到七海奈奈生的回答,所以随口找一個别的話題問:“奈奈生,你剛剛畫的是誰?”
七海奈奈生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兒:“我最喜歡的一款男人。”
庵歌姬嘗試着彎了彎唇角:“诶?奈奈生不是說喜歡我們學校的那群人渣嗎?”
七海奈奈生理直氣壯:“是的呀,誰說有最喜歡的隻能有一個。”
她忽然捉住庵歌姬的手腕,把她的手心按在自己的胸口。
“诶诶诶——?”庵歌姬的面頰因為羞窘而漲紅了,“這這這是在幹什麼!”
“用心感受一下。”七海奈奈生誠懇地說。
“喔……”庵歌姬已經忘了剛才重重混亂的情緒,隻覺得頭腦缺氧有些發暈,“用心感覺的話……挺、挺軟的,嗯……”
她看着七海奈奈生一臉嚴肅,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嘗試着換了個方向思考:“嗯……也、也挺好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