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得方聽夏一愣一愣的,罵得朱惜文嗷嗷哭。
“每次吵架都是我主動找你,你憑什麼不來找我?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朋友?我就這麼不值得聽你傾訴?”
“方聽夏!你好過分!”
朱惜文哭得稀裡嘩啦,好像被罵的是她一樣。
方聽夏手足無措地瞧着朱惜文,他不會哄人,更不知道怎麼哄哭得很傷心的朱惜文,不過倆人總算是和好了。
“方聽夏,這次我原諒你了,下次你再這樣,我們就絕交!”朱惜文惡狠狠地道。
“不會了。”方聽夏笨拙地舉着手模樣在發誓。
朱惜文看着方聽夏的傻樣,終于破涕而笑。
她接過方聽夏遞過來的紙擤鼻涕,聲音帶着哭過的沙啞,“那傻逼鐘治沒來找你了吧?”
“沒來,我聽說他都沒來學校。”
“那當然,我把他的事全都告訴校主任了,不然你以為他能那麼快的放過你?”
方聽夏頓住,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眼神認真又真摯地看着朱惜文,“惜文,謝謝你。”
“哼!”
兩人大緻說了些各自的近況,朱惜文剛開始扯了些老師和同學的八卦,越說越消沉。
“我……我保送的資格被取消了。”朱惜文吸着鼻涕垂頭看着地面,“所以我要自己考上華大。”
方聽夏皺着眉分析着,“以你的成績還有拿獎情況不應該沒有這個名額,是去華大考試時沒發揮好?沒關系,以你的成績,不保送也能考上。”
朱惜文搖着頭,即便低垂着頭也能感受到她的難受和落寞,“是我媽,我媽在我去華大考試時故意把我的身份證和準考證藏起來了,我怎麼也找不到,到了考試地點已經錯過了時間。”
方聽夏臉色一變,他站起身不管不顧地往校門口走去,嘴裡罵着:“她憑什麼把你的東西藏起來?她有病?我今天就替你罵她,什麼人啊!”
朱惜文拽着他的胳膊死活拖住了方聽夏,“你别去!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萬一她發起瘋指不定要做什麼!”
“我會怕她?他們憑什麼這麼欺負你?他們真當沒人為你撐腰?!”
朱惜文聽了方聽夏的話心裡一陣感動,仍舊拽着方聽夏,“聽夏你聽我說,我那個媽是不想我考得那麼好,她就希望我考個本二最好是專科,到時候一畢業就好嫁出去,給她兒子彩禮錢。”
方聽夏越聽越上火,“她當你是買賣?你上了名牌大學畢業找工作賺錢,不也能養她?”
朱惜文吸着鼻子哽咽着,“我嫁人了她好控制,那些男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學曆過高不好掌控。聽夏,這事你真的别管,我有法子,不保送我也能考上,到時候我謊稱考高失利,再弄個專科的入學通知書,怎麼樣都有法子,真的不要因為我貿然去我家那邊。”
方聽夏還是氣着,他氣得面色漲紅,胸膛一起一伏的,朱惜文勸了好久才把方聽夏勸住。
朱惜文擦幹眼淚,吸着鼻子道:“别管我了,你呢?你今天為什麼要賣耳機?那耳機不是莫澤謙給你的?你不是很寶貝?”
一說起自己的事,方聽夏沒了剛才的劍拔弩張,整個人突然平靜下來,坐回位置上。
方聽夏張着口不知道該怎麼說,最終吐出一句話,“惜文,我們都想錯了,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哥。”
朱惜文睜着大眼睛,隔了會兒才道:“所以耳機是……?”
“送給方璟的。”方聽夏深呼吸一口氣,笑容淺淡,仿佛莫澤謙已經不能夠再影響到他了,“所以我要賣了耳機再買個新的,全新的一模一樣的還給方璟,這樣我就不欠任何人的了。”
朱惜文抓着方聽夏的手,是無聲的安慰,她替方聽夏難過,“那你呢?聽夏,你喜歡莫澤謙嗎?”
方聽夏望着教室窗外,忽而想起那天莫澤謙帶他去遊樂場時,也是這樣漂亮的傍晚,隻是沒有現在冷。
“我想了很久,莫澤謙不喜歡我對我好隻是因為我是方璟的弟弟,這件事其實很明顯,我會誤會大概那陣子太孤單了。”
“惜文,我哥和我那對父母在家時,他們晚上會出去吃飯卻從不叫上我,到家後三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談心,我想加入卻總是那個多餘的,所以我很煩晚上他們在家。
他們在家時我煩我怕孤單,不在家時又覺得沒有人發出的動靜太沒安全感還不如他們在。
後來莫澤謙來了,我的夜晚不再是孤獨一個人,我開始期待夜晚。
我對莫澤謙沒有多純粹,我把他當成救命稻草,當成孤單寂寞時唯一的陪伴,所以我誤會才會有些計較。”
方聽夏重重吐着氣,模樣輕松地道:“好在錯誤改正,下次絕不再犯。”
從頭至尾都沒有回答朱惜文的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