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松一點兒,聽到沒?”
除了呼呼的風聲,後面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就在她以為他是沒聽見時,江季同脆弱的聲音才傳過來,“不行,我怕死。”
開什麼玩笑,一松手他人就沒了!
單姯簡直要給他氣笑了,“你再不松手,我倆死得更早!”
江季同氣若遊絲,“那你慢點兒!”
這裡是高速路段哪能說慢就慢,單姯恨不得生出第三隻手,把身後這人直接給丢下去, “你先松手,我快上不來氣了!”
江季同搖頭,“不行。”
單姯氣得咬牙切齒,“你松不松?”
江季同斬釘截鐵,“不松。”
她沒說話了,沒過一會兒摩托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江季同出竅的魂魄也慢慢回歸了本體。
單姯把車停在了路邊,他吸進胸腔的一口氣還沒順暢,就聽到她冷冷的聲音道:“滾下去。”
這個不用她說,江季同的胃裡突然一陣翻騰,他連忙翻下車去摘掉頭盔扶着欄杆幹嘔起來,手腳發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是,你駕齡幾年啊?這麼個騎法?”
單姯第一次見坐個摩托車都能吐成這樣的大男人,看他這麼難受也懶得和他計較了,“北昌桐離這裡不遠,要麼打車,要麼走過去,自己選。”
她說完這句,發動車子幹脆利落地揚長而去,隻留下遠處摩托車轟鳴的聲浪,和久久未散的尾氣。
江季同扶着欄杆,緩了好一陣才緩過手腳發軟的無力感,他環顧了一圈,發現周圍沒什麼人後才敢放心大膽地席地坐下。
他也想走回去,但腳軟後又發麻的那股勁兒還沒緩過去,想了想還是摸出手機撥通了溫安的電話。
頭盔放在一邊,他看着仍舊心有餘悸,晚上氣溫慢慢降了下去,夜風稍稍帶了絲涼意,吹起來很舒服。
江季同仰起頭輕輕抵着欄杆,望着上頭繁星綴滿的夜空,摸着手臂上未散的一層雞皮疙瘩,沒忍住勾了勾唇,“小脾氣挺暴躁。”
溫安甩掉私生飯後,順着江季同發得共享位置找到他,看到自家老闆正凄凄涼涼地坐在路邊無人問津地拍蚊子時,整個人都傻了。
江季同拎着頭盔打開車門上了車,一個字都沒說,隻閉上眼睛養神。
溫安一邊注意着周圍的路況,一邊從後視鏡觀察老闆的表情,沒弄明白這人怎麼就在路邊喂蚊子等着他來撿了。
“哥,”溫安小心翼翼喊了聲,十分謹慎的交涉,“單老師沒把你送回家嗎?”
江季同眼皮也不擡,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多餘的反應。
溫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光看老闆的表情看不出半點東西,他扶着方向盤的手心都是汗,左右掃了一眼周圍的路況,一轉方向盤拐進輔路,往前開了一會兒,影影綽綽能看到小區大門了。
這時,江季同才不鹹不淡地開口,“她的車确實不适合帶人。”
所以,你就被扔路邊了?
梁星緯約了晚上七點,洲西大酒店。
單姯前腳剛邁進大堂,就有服務生眼尖地迎了上來,“你好,小姐,請問有預約嗎?”
單姯一點頭,“梁先生。”
服務生展顔一笑,“好的,您這邊請。”
這家酒店的裝潢風格整體都偏古色古香的雅緻,服務生把她領到了一個單獨的包間,一進門就看到一身黑色休閑運動服的梁星緯正靠着木椅打遊戲,忙得熱火朝天。
單姯沒出聲,靜靜落座在他對面,純木大料切成的小方桌紋理很漂亮,附帶着淺淺的木料香氣,加上包間裡同樣淺淡的熏香,隐隐有安神的作用。
她一邊喝茶,一邊欣賞着。
大約十來分鐘後,梁星緯趴在桌上湊了過來,“喜歡嗎?送你一套?”
單姯擡起眼,靜靜對上了一雙匿着促狹笑意的眼睛,神情未變,語氣波瀾不興道:“上次有人這麼和我說的時候,量詞還是這個量詞,但名詞用得好像是豪宅。”
她一臉揶揄地笑笑,“還是二環。”
“所以師兄,你格局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