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季同殺青之前,單姯幾乎沒怎麼出過門,就窩在家裡研究拍攝方案。
内景就在本地找個攝影棚後期加上特效就能拍,外景卻讓她犯了難。
拍攝的時間是十一月份,早過了玫瑰花的花期,她上哪兒去給他找玫瑰地取景?
如果随便找個獲得授權的素材合成視頻,再怎麼高科技視覺效果上都會顯得失真虛假的不自然,很影響宣傳片的質感和觀感。
單姯在網上搜了一下十一月份還在開玫瑰的地方,搜出來的結果都不盡人意,她打算去搜出來的詞條中出現頻率最高的那座城市碰碰運氣。
實在不行,就隻能飛往和國内有季節差的國外。
這段時間她都不用出門,江季同時不時會給她捎回來一些果蔬,每次當她拒絕接收時,他就會氣定神閑地補一句“也不貴,花你錢買得”,單姯就會以一種虧得慌的心态坦然接受。
單姯長腿屈在椅子上咬着筆杆子寫方案,桌上放着亂七八糟的什麼東西都有,聽到有人敲門,她随即起身去開門。
門被一把拉開,江季同看清杵在門内蓬頭垢面的女人時,他仿佛聽到内心有面鏡子一樣的東西寸寸破裂而後碎掉的聲音。
不過兩天沒見,這女人邋遢的可以,她宅得非常真實,頭發不知道幾天沒梳被胡亂的攏起用抓夾夾在腦後,金邊細框眼鏡都遮不住下眼睑厚重的黑眼圈。
不知道是不是懶得連臉都沒洗,額頭和鼻尖還泛着淺淺一層油光,見她這副模樣,江季同後知後覺意識到,剛剛他内心破裂的聲響,可能是他内心濾鏡碎掉的聲音。
“你就不能多少注意點兒形象?”
單姯抓了抓頭,接過他手裡的東西,轉身往屋裡走,“你見過誰拿個快遞和外賣還濃妝豔抹的?”
江季同:“……”
他跟着進了屋,單姯已經重新坐回桌邊了,桌上一片狼藉,甚至盤子裡還有半截沒吃完的吐司,雞蛋殼和空掉的牛奶盒子。
江季同伸手撥了撥桌面的垃圾,皺了下眉,“你今晚吃得什麼?”
單姯擡起頭掃了眼桌面,用筆頭戳着下巴回憶了下,“好像是面條和牛奶?”
“你連自己吃什麼都不記得了?”江季同一言難盡地看着她,這個女人工作起來簡直誇張的可以。
他走過去抽走她手裡的筆和本子,把她從椅子上拽起來,單姯差點兒沒站穩,皺了皺眉,“幹什麼啊?”
江季同拽着她走,“帶你去吃飯。”
可能是他行徑有些粗暴,趴在地上的神風立馬警惕起來,沖過去攔住江季同,沖他狂吠幾聲,他立馬松開了握住單姯手腕的手,雙手高舉着。
他微微俯下身,試圖和狗講道理,“神風,你是條講道理的狗,姐姐今天隻吃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對身體不好。”
單姯挑了下眉,在一旁抱臂好整以暇地觀望着這明明語言不通,卻試圖跨越種族交流的一人一狗。
江季同繼續道:“哥哥帶她去吃飯,你看怎麼樣?”
神風對着他歪了歪頭,突然轉身沖進房間裡,江季同一臉不解地站起身,“它這是幹什麼?”
沒一會兒,神風叼着他的牽引繩和嘴套出來,放到單姯面前,沖着單姯叫了幾聲。
江季同頓了下,盯着地上的牽引繩和嘴套反應了幾秒,後知後覺地笑了,“神風,你這是提防我呢?”
單姯打了個哈欠,轉身往回走,“别去了,都幾點了,也不怕吃了消化不良。”
她往回走了幾步,小腿突然被束縛住,低頭一看,神風的兩隻前肢正抱着她的小腿不讓她走,單姯皺眉,晃了晃小腿,“不去也不行?”
兩人帶着神風找了好幾家店,店家都不許帶狗入内。
江季同還戴着拍戲用的假發套,雖然用外套的帽子遮着,臉上也戴着口罩和墨鏡,但好像就是因為他這遮得密不透風的裝扮,反而令人好奇引得人頻頻側目。
甚至有小姑娘估計是覺得這身形眼熟,一直追着江季同湊近他看。
江季同把頭放得更低,她們就把身體埋得更低去看,甚至有大膽的開始蠢蠢欲動着伸手要去摘他的墨鏡。
被單姯一把捉住了手,對着她勾唇笑了下,“小妹妹,大晚上的不回家寫作業,在街上瞎晃蕩什麼?”
正值花季愛打扮的小姑娘,頗為看不上頭發毛毛躁躁的邋遢女人,用力掙脫了單姯的手,“阿姨,你誰啊?”
“阿姨不是誰,”單姯沒有因為這顯老的稱呼而氣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表情懶散道:“阿姨就是你阿姨,學校的老師沒教過你剛剛的行為不禮貌麼?”
江季同立在一旁沒出聲,他一說話就會露餡。
小姑娘估計是仗着自己身邊小姐妹衆多,膽子也大了起來敢直接挑釁陌生的大人,指着單姯旁邊的江季同一臉的理直氣壯,“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江季同。”
“他不是江季同。”單姯撒起謊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
小姑娘嗤了一聲,明顯不信,“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那你說是就是喽?”單姯還有閑心在大街上和高中生嘴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