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吳虞看完一場電影後單姯才回家,路過超市時順便去買了些水果蔬菜。
她買了不少東西,兩隻手各拎了一大包,負重地匆匆往回走,畢竟慢走一步十根手指就要被多壓榨一分。
路過小區的籃球場時,大冬天冷意襲人的晚上還有幾個人在熱火朝天地打籃球,單姯從球場護欄網外圍走過,隐約聽到有人叫她。
她駐足,朝場内看去,溫安蹦跶着朝她揮手,“單姯姐!姐!看這裡!”
單姯朝他點下頭算打過招呼了,拎着兩大袋東西繼續往前走,溫安跑到籃球場出口處截住了她,“姐,進來玩啊!”
她朝場内看了一眼,除了溫安場内還有四個人,都穿着運動衫。
江季同也在,手裡正轉着籃球玩,眼睛看向這邊,旁邊還站着一個紮着高馬尾的女生,她所處的位置逆着光看不清臉。
單姯從購物袋裡拿出一盒八連杯的酸奶,塞進溫安懷裡,“好好玩,姐年紀大了,這麼冷的天得回家睡覺。”
進入電梯按了樓層,單姯終于能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休息會兒,她搓着手看着電梯門緩緩合上。
大概還有三指寬的時候,外面突然伸進來一隻手,江季同抱着羽絨服擠進來,伸手按了電梯的關合鍵。
從羽絨服底下拿出一盒酸奶,順手塞進單姯懷裡,“幫忙拿一下,我穿個外套。”
單姯低眸看了一眼,認出了這是她剛剛給出去的那盒,“這不是我給溫安的嗎?”
江季同穿好衣服,把酸奶重新拿過來拆掉外面的包裝紙,拿出吸管連插了四杯酸奶,喝了一大口,“誰喝不都一樣?”
瞥了眼他這喝法,單姯搖搖頭沒出聲。
江季同咽下一口奶,才扭頭問她,“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單姯倒是坦誠點頭,“嗯。”
“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哦。”單姯從衣兜裡摸出手機,低頭操作了兩下,扭頭問江季同,“……黑名單在哪兒?”
江季同吸奶的動作一停,再度扭頭看她,濃眉皺起,“在我之前拉黑過别人嗎?”
單姯毫不遲疑,“沒有。”
“我是第一個?”
單姯淡淡瞥了他一眼,一臉明知還故問的表情把手機重新揣回了兜裡,懶得理他。
啧,這脾氣。
江季同抽出一隻手,相當自然的從她衣兜裡摸出手機,手機屏幕對着單姯的臉掃了下解鎖。
電梯門開了,單姯沒有攔他拿回自己的手機,隻彎腰提起兩大袋東西往外走,江季同跟在她身後,把自己從黑名單裡放了出來。
他不是有意要看她的消息,退出來時無意瞟到了她的聊天列表,其中有一個人給她發了二十幾條未讀消息,備注的三個字紮到了他的眼睛。
江季同蹙着眉,什麼都沒說,把手機重新塞回了單姯的衣兜裡。
正在輸密碼的單姯感受到了腰間衣兜裡下墜的重量,擡起頭正想問江季同好了嗎?
那人低垂着眉眼不吭一聲,迅速輸完密碼,擰開門進屋了,連眼神都沒給她,又“砰”的一聲把門摔上。
單姯皺眉,真是莫名其妙。
平安夜當天,單姯起了個大早,摘掉了一向離不開的眼鏡,換成了并不那麼适應的隐形眼鏡。
對着梳妝鏡又仔仔細細畫了個濃妝,從衣櫃裡拿出件紅色大衣對着穿衣鏡比劃了下,最後還是取了紅大衣旁邊的黑色大衣套上。
單姯端詳了鏡子裡的自己兩秒,她臉上的妝感很濃,卻越顯得美豔過人,如同一壺釀了陳年醇香的烈酒,越濃烈越吸引人。
隻是全身上下單調的純黑色裝扮,讓她顯得整個人郁氣沉沉,有種寡薄冷豔之美。
外面下起了令人不太愉快的牛毛細雨,給這本就不明媚的城市強行籠上一層灰蒙蒙的煙雨霧氣。
沒有江南水鄉的詩情畫意,連煙雨都顯得不倫不類。
單姯撐起傘,慢慢遊走在長街冷寂處,如同不知歸處的遊魂。
她先去花店取了提前預訂好的一束純白色小蒼蘭,抱着它穿梭過半條長街,在方便打車的路段攔了一輛出租車。
收了傘單姯抱着花鑽進車内,這天才剛蒙蒙亮,今天是平安夜客流量往往很不錯,司機師傅特意趕早上了個早班,沒想到運氣還挺好,出門就碰上了生意。
開門紅,這對他們來說往往意味着這一天都是好兆頭,司機樂呵呵的特意轉過頭和單姯說話,“小姑娘,去哪兒啊?”
單姯動作輕柔的把花放在一邊,随手拍了拍大衣上沾上的細水珠子,“郊區,永安陵園。”
司機:“……”
司機默默轉回頭發動車,一路上從後視鏡裡接連瞥了單姯好幾眼,看她穿着打扮,旁邊還有一束白花,沒忍住問:“小姑娘,今天不是平安夜嗎?你怎麼天還沒怎麼亮就往墓地跑,多不吉利啊!”
單姯閉着眼睛養神,一臉謝絕溝通的冷漠,顯然沒有開口回應一句的意思。
司機的熱情交涉吃了個閉門羹,也不再搭話,專心開車。
永安陵園的靜海園區,有一座黑色大理石碑,上面印着一道纖瘦絕美的身影,黑白的影像也難掩她半分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