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見過太多月亮了,更清楚有時候那也不過是倒映在水中的一道殘影,隻需擲塊石子便支離破碎的不成樣子。
來看這場演唱會,她還算有所準備,特意備了副墨鏡以防晃眼的燈光,但現下看來好像完全派不上用場。
後面還有兩三排的樣子,但單姯所處的位置夠高,能縱觀全局。
江季同的第一首歌到了高潮部分,這歌她很耳熟,記得是當時一部大火青春校園劇的主題曲,隻是沒想到原唱是他。
他唱起歌來嗓音磁性低沉,有種讓人耳目一新的溫柔與深情,和自己認識的槽點一身的他截然不同。
估計認真工作的人都會自然發散魅力吧,單姯盯着大屏幕,這是限定皮膚江季同,她得多看幾眼。
這歌火得一塌糊塗,粉絲們早就熟得耳熟能詳了,不少人跟着哼唱,估計是為了給下面的演出調動起粉絲的情緒,江季同自然過渡到合唱環節,把話筒遞向粉絲。
粉絲們輕輕揮着熒光棒,異口同聲跟着大合唱,江季同借着這個空檔看向單姯的方向。
單姯本來就在看大屏幕,大屏幕裡是放大版的江季同,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眼睛,哪怕知道他眼神不會好到看清自己,單姯心髒還是沒由來的漏跳了半拍。
她為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反應斂了斂眉,目光從大屏幕上移開落在了舞台中央的他身上,自然沒注意到大屏幕裡江季同略低下頭自顧自的笑彎了唇角。
惹得粉絲丢掉合唱,頻頻尖叫。
單姯的注意力已經全被這滿場的應援色吸引了,她剛剛一直在看大屏幕沒有注意,這會兒看向舞台才發現她仿佛掉進了螢火蟲星海裡。
漫天的黃綠冷光如同星星碎了滿地,晃動着跳躍着,不止她,一同掉進這螢海的還有舞台中央的江季同。
剛剛那一眼,就像在螢海中迷路的兩個人察覺到了彼此,遙遙對望了一眼。
懷裡突然被塞入一根發着光的棒子,單姯有些迷糊地看向之前和她搭過話的女生。
女孩兒一邊賣力地揮舞着應援棒,一邊靠近單姯說話,“你怎麼連應援棒都沒有?哥哥剛剛看過來了!”
單姯低下頭看着手裡發光的棒子,如同握着一隻大号的螢火蟲,“這個應援色是什麼色?”
“黃綠冷光,粉絲特制的應援色,因為哥哥說過他一直很想要一隻螢火蟲,我們當然要給他一整片螢火蟲星海啊!”
女孩兒說完才驚奇地看向單姯,一臉不可思議,“你是新粉還是路人啊?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單姯拿起熒光棒跟着揮了揮,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回應女生,女生也沒功夫搭理她了,自己和小姐妹嗨得不行。
除了第一首歌,後面幾乎都是唱跳,中間插播了兩段VCR換裝,全程尖叫聲沒半點削弱的架勢。
單姯打心底佩服這些人的嗓子,甚至看到前面有人抽空從包裡摸出藥盒,掰了一顆金嗓子喉片或是西瓜霜含着,繼續揮棒嘶吼。
後半程單姯的耳朵實在受不了了,從包裡掏出降噪耳塞戴着,自顧自的摸出手機回消息,偶爾擡頭看看大屏幕,心裡估摸着演唱會的進度。
梁星緯給她撥了幾通電話,手機靜音演唱會動靜又太大她沒注意,隻好轉發消息過去。
盯着消息等了一會兒,演唱會現場手機沒有信号,消息轉了一會兒直接顯示紅色感歎号,未發送出去。
單姯擡頭看向舞台,舞台上隻有伴舞在熱舞,江季同應該是下台換服裝去了,趁着這個間隙,單姯盡可能安靜地起身彎着腰和旁邊的人借過。
又成功迎來了旁邊女生古怪詫異的眼神,她沒理會這眼神,盡量快速離場不給别人造成影響。
出了演唱會現場,世界重新歸于安靜,信号恢複正常後消息正常發送了出去。
梁星緯很快回電話過來,單姯摘下降噪耳塞劃了接聽貼近耳邊。
電話那邊梁星緯“啧”了一聲,打趣她,“我還以為您是進了哪個傳銷窩點了,失聯這麼久,差點兒報警了我。”
單姯解釋,“我在外面,有點兒吵,沒聽見。”
“行,明天有安排嗎?沒有的話我約了個人,這飯局你和我一起去。”
“我……”
“必須去。”
單姯剛要拒絕,梁星緯語氣不容置喙地掐斷了她的話,“這人有點兒難搞,我也沒把握能拿下,周旋好久了。”
單姯歎氣,“那我去也沒什麼作用。”
“懂什麼叫沒錢的捧個人場嗎?”
單姯:“……”
“明天,就明天啊,我到你家樓下接你。”梁星緯直接闆上釘釘,沒正行地嬉笑,“你這張臉多拿出去刷刷,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
結束通話後,單姯轉身往演唱會入口走去,卻被安保攔住告知一旦離場,就不能再次入場了。
單姯低頭看了眼時間,演唱會也快接近尾聲了,進不進去意義也不大。
她擡起頭,朝安保緻歉,“不好意思,那我不進去了。”
單姯轉身往外面走,一邊低頭在手機上約車,還沒走幾步餘光裡多出一雙鞋,順着鞋看上去,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正歪着頭努力瞅她的眼睛。
“單姯姐?”
這聲音熟悉,單姯擡起手機把光線照過去一點,看清了是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