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結果,畢竟誰都不如你的孫淩好看。”唯一坐在書桌前還在挑燈夜讀的舍友笑着打趣他,又迅速低頭在草稿紙上默寫了一個英語單詞。
衆人跟着唏噓打趣,許言北的對床誇張地大笑,“你丫明天必須請我吃根熱狗,不然哥們兒舉報你早戀。”
擦頭發的舍友瞬間紅了臉,直接把毛巾砸在了挑燈夜讀的舍友頭上,“滾蛋,誰不知道你喜歡班長霍清!”
“哇……!書呆子!看不出來哦!”整個宿舍瞬間跟一群返祖的猴兒一樣,哇哇嗚嗚個不停,集體起哄。
許言北已經整理好被子,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舍友們鬧了一會兒,才慢慢安靜下來,許言北的下鋪忽然踢了踢他的床闆,“言北,你呢?”
他們是六人間宿舍,其他五人都參與了這個話題,就許言北默不作聲,突然有人提了這麼一下,衆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上面已經準備安寝的許言北身上。
“我……”許言北腦子裡第一時間浮現出了一張臉,他覺得很奇怪,難道大家都不覺得班上明明最漂亮的是單以南嗎?
那個光彩奪目,美得像仙女一樣會拉小提琴的女孩兒。
“我覺得大家都不錯的。”他想了想,含蓄地答了這麼一句。
“嘁,撒謊,”濕頭發的舍友重新奪回了自己的毛巾,用力地擦着頭,“不可能所有人都長在你的審美上,肯定有你喜歡的款。”
“是啊,老許,咱這都互相搓過背的交情了,有啥不能說得,坦誠相待啊!”許言北的對床下鋪接過話茬。
他似乎必須得在今晚說出一個名字,否則這幾個舍友一定會重新審視起他們同窗加搓背的友情,“我覺得……單以南很好。”
宿舍集體沉默了半分鐘,忽然沒人搭他的腔,許言北沒由來的有些慌張,他翻了個身,面朝舍友們疑惑問:“難道你們不覺得嗎?”
挑燈夜讀的舍友率先答複他,“沒有,單以南很好看。”
許言北終于放下心來,他剛剛面朝天花闆重新躺平,就聽到對床也徐徐開了口,“單以南家庭條件挺好的吧,她一看就和我們不是一類人,長得又漂亮學習還好還會拉小提琴,我聽說小提琴一堂課可不便宜,她就像……就像……”
對床在腦子裡努力想着措辭,許言北下意識抿緊唇,緊張地等着下文。
對床忽然一拍床欄杆,似乎想到了,豁然開朗地說道:“我上次搶過我們班一個女生偷偷看的言情小說,對!她就像小說裡的女主角!”
小說裡的女主角。
是了,他形容的很貼近。
下鋪又踢了踢他的床闆,笑着問:“老許,你該不會喜歡單以南吧?”
許言北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聊得哪裡是班上哪個女孩兒最漂亮,他們聊得明明是少年朦胧心事的源頭。
但他永遠記得舍友對單以南的形容,說她像言情小說裡的女主角,而言情小說是虛假的,單以南優秀的于他們而言,像個觸及不到的不真實的人。
單以南也許是少年們對自己的脆弱青春最靈敏及時的緊急避險,他們把她看作紙片人,隻存在于小說的描述裡,告誡自己那是不真實的,不會過多肖想。
可許言北做不到,他實在無法忽視每天上課坐在他身邊,輕言輕語喚他“許言北”的女孩子不存在,她明明有血有肉,明明一颦一笑那麼耀眼奪目。
明明每天都會給他帶牛奶。
可他太普通了,他實在在學習上資質平平,家裡的條件隻能算吃飽喝足,完全沒有富餘的閑錢供他去學鋼琴,或者小提琴。
父母也同大部分父母一樣,一輩子都在攢錢,希望在兒子适婚年齡的時候能夠攢夠一套新房一輛車和彩禮的積蓄。
他除了長得還算看得過去,沒有超脫常人的天賦,沒有在學習上出類拔萃的本事,長得還可以又能算得上什麼呢?
什麼都不算,他開始對如果設想有單以南的未來感到焦慮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