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姯簡直理都不想理他,安撫地摸了摸神風的狗腦袋。
江季同在旁邊笑着說風涼話,“單導,你這新招得安保玩忽職守啊。”
單姯側起頭看江季同,“不是你讓他進來的?”
江季同伸手摸了摸鼻子,偏頭問旁邊的溫安,“有這事?”
單卿宋比溫安先聽到,直接起身沖過來揪住江季同的衣領,氣得想笑,“原來是你這貨出得馊主意,讓我來做保安?還讓我整天牽着神風巡邏是吧?”
“組裡不能進閑雜人是不是。”江季同揚了下眉,朝單卿宋身後的吳虞看了一眼,“你可别不識好人心。”
單卿宋不太爽地瞪了一眼他,松開手彎腰去牽神風的牽引繩。
江季同這次飾演的角色是個先天性失聰導緻又聾又啞的殘疾人,全片無幾句正常台詞,全靠情緒的張力去演繹這個角色。
這也意味着,這部電影對于演技的要求極高。
這也是餘旭堯想要拿下《有耳》的原因,他在現偶圈似乎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沒什麼營養的現偶拍了一堆,能打的電影一部也沒有。
他必須得脫離自己的舒适圈去轉型,去挑戰更有意思的角色,創造更多的可能,不能将自己局限在那個舒适圈内。
單姯對餘旭堯的印象還不錯,雖然之前遇到過他軋戲,但是這人對于演戲的态度還是很認真的。
單姯也多少了解到,江季同是用了上次的“人情”将他綁過來做男配,原以為他心有怨念态度也會敷衍,但這人從進組後就安安分分研究角色,認認真真去琢磨每一個鏡頭,看不出任何怨怼。
相反戈夏一個隻跑過龍套的新人,突然接到給江季同尤玮做配,還是和餘旭堯演對手戲的女配一角讓她受寵若驚。
雖然單姯有把她和江季同一起塞給表演老師學習了一段時間,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壓力過大,導緻她一連幾天都因為接不住餘旭堯的戲,NG了無數回。
餘旭堯本人倒沒說什麼,隻是他的助理把這個情況反應給了蔣佳楠,蔣佳楠因為這事找到了劇組想和單姯聊聊。
單姯知道她的來意,卻也無從辯解,自知理虧隻好歉意滿滿的道歉,“戈夏始終拿不準狀态,私下我會多和她聊聊。”
“單導,聊聊就能解決硬件問題了?我從來不知道幾句話的威力能這麼大。”蔣佳楠看了一眼單姯身邊的戈夏,皺眉奚落。
單姯沒說話,倒是戈夏在旁邊攥緊了衣角,憋得一雙眼睛通紅。
“這小姑娘是你的人吧,捧人不奇怪,但我希望您也别讓我們旭堯太累,這事就算拜托您了。”蔣佳楠隻是對戈夏有意見,但單姯怎麼說也是個導演。
蔣佳楠度拿得很好,點到為止,臨走之前還特意送了單姯一份禮物,不貴重但心意到了,單姯也不好不收。
餘旭堯的經紀人一走,戈夏再也包不住眼眶裡蓄滿的淚水,腦袋垂到了胸前無聲掉着淚珠子。
單姯看她這幅樣子,有點想笑,“哭什麼?”
“姐……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戈夏忍着哭腔,把話說清楚。
“哭夠了擦幹眼淚接着演,知道挫敗就好了。”單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可是,”戈夏急急擡起頭,眼眶通紅地仰望着單姯,“我真的能行嗎?我其實不怕别人看不起我,但現在我自己都在懷疑我自己。”
單姯擡起手,輕輕将那張白淨小臉上的淚痕擦掉,“機會不是留給你矯情的。”
江季同閑閑地靠在化妝室外面,等單姯一出來,就怪聲怪氣地“喲”了一聲。
單姯扭頭瞥他,“卡痰了?”
“沒有。”江季同垂下眉眼,神情露出淡淡的哀傷,“隻是觸景傷情了。”
單姯沒聽懂他什麼意思,“觸什麼景傷什麼情?”
“就是突然想起了之前。”江季同的目光飽含羨慕地看向了還在傷心擦着眼淚的戈夏,“同樣的事,角色對調,單導卻沒能對我大度。”
“我怎麼了?”單姯皺眉,就差頭頂冒出幾個問号了。
“你忘了?上一部戲的時候。”江季同提醒她。
單姯揚了下眉,等着他的下文。
江季同看她一臉認真準備聽下文的樣子,眼底劃過一絲逗弄的笑意,“你說,能拍拍不能拍就滾。”
“……”
單姯哪怕再不了解自己,也知道自己決計說不出這樣的話。
她無語地看向江季同,剛想說這人怎麼小孩子心性這麼重時,聽到不遠處尤玮喚了一聲,“江季同。”
兩人不約而同朝尤玮的方向看去,女生舉了舉手裡的劇本,“下場戲我要和你對一下戲。”
江季同回頭看向單姯,“那我先過去了。”
單姯嗯了一聲,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