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七寶山的土匪黑七。”
“就是你搶劫的我家?”
“又出來踩點?”
“我七寶山隻劫富濟貧,隋小姐何必如此大的惡意。”
“我現在貧了,你是來看我的笑話還是來助我?”
“我是無意撞見小姐......行兇。其實你小時候我就見過你。”
“看小姐剛才的舉動,我想拉攏你。”
“讓我成為土匪?做夢!”
“我們現在不是以前的魯莽組織,隻知道劫富濟貧,因為我發現有些富人也是好人,有些窮人反而更壞,現在我們下山前都會精挑細選,殺污吏劫貪官,買火炮,殺鬼子。”
小主人一聽殺鬼子三個字,異常亢奮,脫口而出。
“我加入!”
“殺鬼子!”
她擰了擰身上的水,跳上了黑七的自行車後座。
黑七這是下山是探查鬼子據點,沒想到誤打誤撞碰到了小主人。
“我想先去後山拜别我爹我娘和謝先生。”
“謝先生是個人物!值得祭拜!”
“他救了我,否則我也入土了。”
“戰争一起,先遭殃的卻是女人,女人到底錯在哪?難道不是男人沒守住國門,遭殃的卻是女人,受辱的卻是女人。”
小主人吃驚的看着眼前厚實的背影,沒想到這話是從一個土匪嘴裡說出來的。
“你十二歲生日宴上我見過你,我們當時扮演的乞丐,趁着熱鬧來讨口飯吃。”
“順便踩點?”
“也可以這麼說,我們在山上住慣了,都是糙漢子。當時看你冰晶玉潔,尤其那雙靈動的眼睛,我就心思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兒,可,這麼好看的人怎麼可能是壞人,不能搶。”
“可你們後來還是搶了我家。”
“要怪就怪你的爹,他太壞咧。”
“我爹是好爹!他樂善好施!”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你爹是怎麼起家的?那是一段血腥史!”
“我爹是好人,不許你诋毀。”
“好人,哼!你家應該有塊玉牌,很值錢......哎,不提也罷。都過去的事了。”
小主人和黑七上了山,加入了抗日民兵團,學會了打槍,仍手榴彈,挖戰壕,設障礙。
她每次都沖最前面,每次都抱着必死的心,可每次都活下來了。
有一次伏在城牆打鬼子,鬼子一枚炮彈過來,直接把她被轟下城牆,城牆足有五六米高,她想這次終于可以死了。可昏迷了兩天,競醒了過來,隻是剛開始雙腿不聽使喚,大夫小心翼翼說她也能癱瘓,她沒有絲毫傷心,在七寶山呆了一段時間,竟然又能下地了。
四五年,鬼子投降,七寶山的民兵團并入了正規軍,小主人腿受過傷,勉強走路還行,不能行軍和長途奔襲。
七寶山上的人都走了,她決定下山,回村去看看小钏。
這都五年過去了,小钏也有十歲了,該長成大青年了。
小主人把槍藏在了曾經住過的草垛裡。她怕吓着小钏和晨陽。
她臉上多了幾處疤,曬得黑黑的,剪了齊耳短發,走路有點跛,完全沒了大小姐的模樣。走進村裡,誰也沒認出來是她。
近鄉情更怯!
小主人一步一步挪到自家門外,遠遠的就聽見院子裡娃娃們追逐打鬧的聲音。她嘴角微微一笑,這個院子還是那麼熱鬧。
她推開門,見一男一女兩個娃娃,有三四歲的樣子,光着腳丫子在追着搶布老虎,那隻布老虎是她娘給小钏做的,隻是現在由舊又破,棉花露出來。
一女人端着碗從堂屋出來。
“妮,吃雞蛋羹喽。”
她擡頭看見一陌生女人站在自己院子裡,臉有憂色。
“你是?”
小主人皺起眉頭,反問。
“你是誰?”
“我是晨陽媳婦,你是哪家媳婦?”
晨陽媳婦?小主人如立寒冬臘月,頭頂慘白的日光讓她一陣眩暈。
“哎,你咋倒了?你咋了?”
那女人扶住她。
聽見門外的腳步聲,那女人側頭。
“當家的,快來,這個女的暈倒了。”
“誰?”
“不認識。剛來咱家的。快過來扶一下。”
晨陽放下農具,疾走兩步過來。
“她是誰?”
晨陽接過手,仔細瞧了瞧小主人的臉,手一哆嗦,小主人‘噗通’一聲跌地上。
“你......你......”
“當家的,你認識她?”
“不......認識,她好像以前在咱村西頭遊蕩的神經病。”
小主人緩緩睜開眼,氣息微弱。
“晨陽,小钏呢?”
“小钏在哪?”
哪個女人驚慌的看着晨陽。
“她是誰?咋知道小钏?”
小主人自己撐地做起來。諷刺的看着哪個女人。
“他沒告訴你麼?我是海棠。”
“海棠?你是他原來的媳婦?你不是死了麼?”
“我可告訴你,我現在是晨陽的媳婦,這個家是我和晨陽的!”
晨陽怨恨的看着小主人。
“你回來幹什麼?快滾出去我家!”
“小钏在哪?我問你小钏在哪?”
“他......他在後山......和他姥姥在......在一起......”
後山?小主人‘哇’吐出一口鮮血,奔跑着向後山而去......
在她娘旁邊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墳包,想必就是小钏了。
可憐的孩子,墓碑連個名字都沒有。
“小钏——”
小主人在墳地裡呆了兩天,眼淚已經哭幹。她的周圍是她最愛的親人,還有為她而死的謝先生。
遙望隋家大院,它還是那樣雄偉,可它早已于隋家毫無關系。小主人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把兩绺頭發揶到耳後。
這兩天已經有村裡曾受過隋家恩惠的好心人,過來告訴她小钏死的慘,死的冤。
在她消失不久,晨陽就娶了隔壁村的村花,可那姑娘心不好,覺得小钏礙事,幹不了活還吃他們的糧食,天天對小钏不是打就是罵,剛開始晨陽還護着,可時間長了,哪抵得過壞女人的耳旁風,晨陽越來越讨厭小钏,天天對他暴打,用皮帶抽,五六歲的孩子哪經得起這麼打,孩子身上天天血呼啦的。
後來有一天小钏突然死了,埋葬時村裡很多人都看見了,孩子嘴唇發紫,明顯是中毒死的。
“小钏,你已經離開娘四年了,娘竟然不知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娘,生你沒養你!娘不能讓你白死,娘這就為你和姥姥報仇去!”
小主人從草垛裡摸出槍,踢開隋家大院的門。碰碰兩槍,院子裡玩耍的兩個孩子當即喪命,晨陽聽見槍聲沖出堂屋,小主人對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槍。
“當家的!當家的!”
那個女人摔掉手裡的擀面杖,要去扶晨陽,一顆子彈穿過她的身體,她随即倒下......
當夜,小主人在我的枝幹上懸了根繩子,她踩翻了凳子。
“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
居士,她的一生不該是這樣。
我不知道該從何時改變能讓小主人有幸福的一生,是讓她爹好好活着,還是不讓她嫁給晨陽,還是不讓她遇到鬼子,亦或是讓她的兒子小钏不要死,該從何時起才能改變她的命運?
請居士把小主人帶到二十一世紀把,從她五歲把我種下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