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進來就把我上下摸了一遍。他還親了我的嘴,我當時懵懵的。
“大妮,你媽怎麼不給你做好吃的,你看看你瘦的,都是排骨。”
他說完掀起我的衣服又摸了一遍。
我當時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到我懂的時候,已經是十六歲了。
我初一就開始住校了,一個星期回一次家,有一次我媽就給了我五塊錢生活費,我說不夠,我要十五,我媽說打牌輸沒了,就隻有五塊錢。
一天隻能花一塊錢,三頓飯一塊錢能吃什麼。還好那時候饅頭便宜,一塊錢能買三個饅頭,我就一天吃三個饅頭,連續吃了五天饅頭。
周五晚上回家,我好希望能吃頓好的,可回家後家裡隻有弟弟,他們早出去打牌去了。
“姐姐,我餓!”
我打開冰箱,裡面除了點鹹菜,什麼也沒有。
還好櫥子裡有面條,我下了清水面我倆吃了,我當時邊吃邊流淚,我怎麼會攤上這樣的父母。
我流淚不是因為隻能吃面條,是我想起剛上初一時,我第一次住宿舍,上床前脫了個精光,她們都用驚奇的眼光看我。
“你怎麼不穿内褲?”
我第一次知道女孩子要穿内褲,不僅衛生還能保護隐私部位,不是光套上褲子就行,而且不光要穿内褲,還要穿内衣。
這些我媽媽從來沒告訴過我。
我問我媽要錢買内褲,她說沒錢買,把自己的内褲換了跟松緊帶給我了。
“大妮,把你頭發剪了賣錢,給你買個内衣内褲。”
我當時很高興。她當時拿出剪刀齊刷刷一剪刀把我的長頭發剪下來,我照了照鏡子,好醜。
我一直盼着我的内衣内褲,可好長時間過去了,也沒見我媽給我買了内衣,我隻好問她。
“媽,我的頭發賣了麼?”
“賣了。”
“我的内衣......怎麼還沒買?”
“錢不是都給你當夥食費了!再說你胸前還沒兩粒黃豆大,穿什麼内衣。”
我真的好難過,那是我第一次想對她發作。可還沒等我想好說什麼,她已經摔門出去打牌了。
後來她把自己的内褲換了根松緊帶給我穿了,每天晚上我都第一個上床鑽被窩裡,我怕同學們看見我破破爛爛用手提着的内褲。
現在我知道,衣服可以亂穿,内褲不能亂穿,即使她是我的媽媽,也不能把自己的内褲給我。
我發育晚,胸部不明顯,我初中就沒穿過内衣。
一直到了高一,胸前實在兜不住了,我才又賣了一次頭發穿上内衣。
以至于初二時我來好事時,我感覺沒有告訴我媽的必要,我問的同學該怎麼處理。
我的人生不論大事小情她從未參與。
明明他們是雙職工,可為什麼我和弟弟總是過的那麼窮!感覺自己過的不如非洲小孩。
男孩子總是長得飛快,我弟弟的褲子總很快從十分穿成九分再穿成七分褲,再到短褲。他上衣要麼袖子短一節,要麼上衣露着肚臍,他們一向視而不見。
弟弟的衣服破了短了,扣子掉了,都是我給縫縫補補,我從小就練就了各種絕技。
鄰居有時候看不下去,給我們一些舊衣服,我和弟弟如獲至寶。
我學習還不錯,考上一個不錯的高中,可他們為了省一點學費讓我去了另一個學校,那個學校為了搶好的生源,免了我的學費。
他們倒是省錢了,我心情卻很郁悶。我想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将來找個好工作,掙很多很多錢,再也不用為了錢發愁。
高中時,我終于知道我父母為什麼對我們如此冷漠。
他們在結婚前各自都有男女朋友,且都定了婚。在他們結婚前一天,女友和男友各自殒命。
他們各自傷心至極,後經人介紹相識,結婚。
有個算命先生告訴他們:父母子女離疏方可保平安。
既然他們信這個,為什麼要生下我們,他們自己生活愛怎麼活就怎麼活,為什麼讓我們來人間受罪!
既然他們信這個,為什麼年紀大了又來纏着我!
好不容易離開,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用看到他們。
他們把以前的老房子賣了,來到本市硬和和我住在一起。我以為他們年齡大了會改掉臭毛病。
哎,他們還是以前的他們。
他們來了沒兩天,竟然在周圍找到了打牌組織。他們白天出去打牌,晚上回來吃飯,不用上班,過的比以前還潇灑。
他們不但占了我的房間,不打掃不收拾,還要求我給他們做好吃的,穿好的,還要給她們打牌的錢!
他們認為我現在發達了,有錢了,都是他們的功勞!
“我們生了你!”
“我上輩子欠你們的!”
我對他們怒吼,我以前縮小時依靠不上他們,現在更不需要了。
“對,我們生你養你,你一輩子都欠我們的!”
他們大言不慚!毫不知恥!
他們以為我現在發達了,殊不知我不是大學生,大一下學期,我就辍學去打工了。
我考上大學後,我爸讓我自己打工賺錢交學費,自己賺生活費。我當時剛踏進另一個城市,我哪有經驗賺那麼多錢?我打工賺的錢僅夠我每月的生活費。我貸了款上學,但我壓力很大,于是大一下學期我退學了。我沒有告訴我父母,就算告訴他們他們也不會關心。
我去了很多工廠打工,我又陸續離開那些工廠不是因為工作幹的不好,我可以吃苦,可以加班,但他們克扣工資,有時幹兩個月就給一個月工資。我不但要養活自己還要供我弟弟上學。我一個小女生不敢和他們鬥,所以我吃了很多虧。
後來終于遇到一個慈善的老闆,我幹銷售,賣工程機械,那老闆不克扣工資,還有提成。
但是個人都知道,銷售哪有那麼好幹的,尤其是女生。我喝了多少酒,陪了多少頓飯,被人占了多少便宜才走到今天。
我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終于到了銷售總監的位置。
我供弟弟上完了大學,還給自己買了房子。
他們以為我有錢了,總問我要錢。其實那是我吃了很多苦攢的錢。
因為從小養成的習慣,我很節省,即使到了現在,除了工作服我基本不買衣服,吃飯都在餐廳,從不買奢侈物品。
我知道贍養父母是我的義務,可是贍養是有飯吃飯,有病看病,不是把他們像帝王一樣供着。尤其他們現在無病無災。
我弟弟房子的首付是我出的,結婚也是我一手操持,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弟弟的媽。作為姐姐,我已經還了他們的父母恩。
我弟弟為了讓他們自動離開,給我介紹個對象,希望他們要點臉,可他們就是死皮賴臉的不走。
我弟弟揍過我爸一次,因為他偷拿了我的錢還死不承認。
“你這個不孝子,你媳婦這不馬上生孩子了,我們還要給你看孩子!”
我弟弟一聽這話簡直要崩潰。
他們哪是去給看孩子,分明是要去吸血!指望他們去看孩子,還不如養一條狗。
“我把你們養大,你們還要給我們養老送終。”
養老送終?他們還真好意思說這四個字,他們自己的父母沒了,還在忙着打牌,是我去給處理的後事。
我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欠了他們多少債,這輩子讓我徹徹底底還清?!
我意識到我不能再放任他們胡作非為,有他們在,我和弟弟早晚被禍害幹淨,我的弟弟是我親手帶大的,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我不能任由他們欺負他。
我要帶他們走,至少留弟弟一家人可以清淨的活着。
我故意不小心把他們的被子弄濕了,他們上樓頂去曬,我提早把其他繩子收走,隻留一根樓邊緣的繩子,那邊有幾塊磚是松動的,之前有人用水泥給封了一下,我拿錘子給悄悄敲了敲,松動了。
果然他們在曬被時仰後面去了……
我瘋狂跑下樓,看他們倆倒在血泊裡,我想哭,卻掩面笑起來,用哀嚎掩蓋我的狂喜,這麼多年折磨我們的人終于走了。
我痛快!我真的好痛快!
他們的死如我所料被判定為一場意外,我以為可以帶着這個秘密一直到死,我以為以後可以無拘無束逍遙的過一輩子。
可我終究不是他們,我越來越愧疚,我想去自首。
可是居士,我想在自首前過一過為所欲為,大把花錢的生活。
我首先要改個名字,我讨厭叫倪大妮。
請把我放在一個沒有他們的地方,不論貧窮,勞累,我隻想過一段自己的生活,為自己活一次,我不想一直當着其他角色,擔着不屬于我的責任,我想體會一個女孩該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