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你去找個人和你參加?”找我不是不可以。
祁策垂下眼,細密的睫毛輕顫,“不會去找别人,我可以去當觀察員,一個人。”
《愛人假日》有時候會邀請單身的嘉賓,以觀察員的身份體會成對嘉賓之間的感情,這一身份被觀衆戲稱為路邊主動被踹的狗。但到底是戀綜,播出的十期裡隻有一兩期有觀察員,祁策看得偏偏是有觀察員的其中一期。
這位觀察員不僅要參加節目的所有項目,還得在必要時協助嘉賓完成任務,并且有一對吵架時出面調解。
人家夫妻小情侶甜甜旅遊,他是一個人;人家手拉着手自由潛,他是一個人;人家東西多了搬不動,他是一個苦力;人家鬧矛盾吵架了,他是一個金牌調解員。
這場面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葉清溪拍拍祁策肩膀,“你就這樣認命了,不掙紮一下?”你要是掙紮問我一下,我就考慮考慮。
祁策歎了口氣,“還掙紮什麼?”
問我啊,求我呀!
“算了。”
葉清溪:“......”
要葉清溪主動提出同意上綜藝,那是不可能的,他敢打包票祁策指定看出了自己态度的松動,祁策不說,那他就也不提,反正又不是隻有上綜藝才能去潛水。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
白天葉清溪出去滑雪,祁策有時會跟着一起,有時則不在。若是碰到一起他們就順便吃頓飯,溫特洛斯附近的景點都快被葉清溪逛完了。
他玩得忘乎所以時,工作室合夥人帶着深深的怨氣聯系葉清溪,“你在溫特洛斯玩得還好嗎,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葉清溪大學念的是珠寶設計,畢業後沒有回國,而是留下來跟幾個同學開了一家工作室。他沒那麼喜歡這個專業,設計水平也一般般,工作室他出錢,另一位合夥人出技術,這幾年開得有聲有色,在當地小有名氣,訂單多得忙不過來。
合夥人也不是拉葉清溪回來幫忙,純粹是她忙着絕不能看見有人清閑而已。
“唉,我現在沒有心情,過幾天再說吧。”憂郁歎了口氣,被情傷得透透的,“我現在一閉上眼,腦子裡就會出現他的臉,成夜成夜的睡不着,吃不下東西。”
祁策拎着剛從集市上買回的小吃,走過來看着葉清溪表演。
合夥人為他的演技深深折服,幽怨是不敢有了,半夜恐怕得爬起來抽自己一巴掌。
挂了電話,葉清溪美滋滋從祁策手上的袋子裡撚了個甜甜圈,擡頭瞅見他似笑非笑的樣子,輕哼一聲,“怎麼,我演得不好?”
祁策把袋子松開了些,“演得很好,我可以借鑒借鑒。”
“借鑒什麼?”
“如何在失戀後沒心沒肺的表演讓朋友繼續替自己擔心。”
“滾!”
葉清溪一腳把人踹進雪地裡,團了幾個雪球砸他,祁策爬起來在後面攻擊,葉清溪左躲右躲,向前跑着。紛揚的鵝毛大雪迎面而來,冰涼的觸感親吻着眼睫、鼻尖,還有嘴唇,心中些許的芥蒂頃刻間湮滅。
雙方沒有手下留情,把對方都砸得跟落水狗一樣,特别是葉清溪,腦袋上的毛飛翹着好像個非主流,祁策也沒沾到多少便宜,才好一些的嘴角加重了傷勢,外衣褲腳跟雨淋過一般。
兩人都對自己形象比較在意,回酒店的路上臭着一張臉,簡直複制粘貼,兩人之間的縫隙大到能塞下第三人,舉手擡足都彰顯着他們不熟。
走到距離酒店門外幾十米時,葉清溪停了下來。
他又在門口看到一個背影。
大雪,黑夜,傻逼。
這該死的熟悉的既視感。
“你們看的是哪本教程?”雷同了大哥。
祁策get到意思,嫌棄地後退一步,與葉清溪肩并肩,“他抄襲我。”
這個傻逼和三天前的祁策一樣,背後長眼睛一般轉身,目光定定看向葉清溪。
祁策探進口袋,把葉清溪捂得暖烘烘的手揪出來,握住。
深情的目光瞬間一變,痛心而譴責。
他那本該埋土裡的前任竟然詐屍了。
葉清溪本來想多撐一會兒,但手裡沒帶手套太冷了,随即把手塞進祁策口袋。
舒服了,扭頭看祁策,“走吧,别傻站着。”再不走要凍死了。
“好。”祁策眼睛還盯着對方,看着他臉上比自己更為凄慘的傷痕,扯了扯嘴角,眉眼壓低,無聲警告着。
即将與傻逼擦肩而過時,他終于動了,拉住葉清溪的胳膊,兩眼泛紅,“葉清溪他是誰?”
祁策速度更快,攥住手腕,把葉清溪擋在背後。
“滾開,葉清溪你出來我們兩個說。”
“我不。”葉清溪冒出個腦袋,朝他翻一個白眼,“還有什麼好說的,滾遠點。”
“他是誰!”前任大喘着粗氣,指着祁策,一副不可置信痛心疾首的模樣。
葉清溪:“新歡?”
前任兩眼一翻,差點厥過去。
祁策十分配合,拉起葉清溪的手,離開時還撞了下前任肩膀。
“對了,下次你再查我行程跟過來,我會直接報警。”葉清溪回頭補充,想了想又對着他肚子踹了一腳,“還不快滾。”
前任捂着肚子,慘白着一張臉,半跪在雪地裡痛苦而深情的遙望着他們。
祁策隔着酒店玻璃,與外面的人對視,眼裡帶着鄙夷。
在外呆了兩三天,祁策必須得回去了,他收拾好行李箱,敲開了葉清溪的房門。
葉清溪才吹完頭,沒有打理,頭發炸開亂翹着,他随手抓了抓,寬松的衣袖自然下垂,露出一截瑩白的手臂。
祁策淡淡挪開視線,“我明天就要離開了。”
“葉清溪你可以跟我一起上綜藝嗎?”
“啊,”葉清溪訝異了一下,“就勉為其難答應你吧。”
葉清溪可就等這句話了,欣慰地拍拍祁策肩膀,“雖然你不願意說我也知道你就是想争口氣,放心,可能幫你把這口氣争到。不僅争一口,所有氣都給你争回來都行。”
祁策為難,“這......還是不要了吧。”
都争回來那不就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