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牢裡拍的。”
祁策抹了把臉,“還是都删掉吧。”
葉清溪沒删,反而用祁策的手機發給了自己,“我覺得你有做狗仔的天賦,你看這張隻用加個标題,‘xxx現身監獄,疑似已被羁押’。”,祁策捂着肩膀垂下腦袋,身上被插了好幾把無形的刀。
“不過,看等一會就不像監獄了。”
葉清溪調了下濾鏡,用木頭的顔色把格栅全勾了一遍,讓上面爬滿小花,照片從憂郁深沉的風格變成了童趣可愛的樣子。
“看,”葉清溪舉着手機,“用手指畫的,隻能這樣了。”
祁策看了會,“這張别交給節目組了吧。”
“快發給我,我發朋友圈。”
祁策的反應有點太過了,葉清溪難得有點不好意思。繪畫這方面他向來沒什麼天賦,充其量是到會的程度,祁策表現得好像得到稀世之寶一樣。
葉清溪把手機塞進口袋,“吃飯吃飯,我喜歡這個湯。”
餐廳前有個廣場,零星一些建築将其包圍,街邊小店售賣的東西都很普通,是當地人每天必需,專門提供給遊客的特産卻是很少。
葉清溪和祁策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個小店還售有當地地圖。
地圖包裝得非常精美,完全是能夠收藏的程度。它外面是用厚厚的牛皮紙做的信封裝着,拿出來,整個地圖也是牛皮紙的材質,上面的圖竟然還是手繪,用當地語言和英文标注。
“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也送給你一張手繪地圖,還說是一張藏寶圖,照着上面的位置能找到寶藏。”祁策想到什麼,面上要笑未笑,像隻偷腥的狐狸。
“是你畫的?”
祁策笑着搖頭,腦袋歪着靠在葉清溪身上,樂個不停,“不.....不是。”
“嗯?”
“是我爸畫的。他當年求婚,就這樣騙我媽,說照着能找到寶藏,然後她挖出來了一枚戒指。”
試着描繪那一幕,葉清溪也覺得有趣,“叔叔竟然沒發現你拿走了嗎?”
“他當然發現了,第一次狠狠揍我,但我一個字都沒說。”
小店是一個老奶奶開的,店的一角可以寫明信片,老奶奶問他們要不要寫一張,郵筒就在門口。
葉清溪沒寫過明信片,現在已經不是書信難通的年代,就是出國念書的時候,他也給沒他哥寄過明信片。會有種故作文藝的感覺,葉清溪覺得很别扭。
祁策卻很喜歡,眼睛發亮,坐着一張一張挑着好看的明信片。
葉清溪隻能坐下,支着手看祁策落筆寫信。
咳,雖然不太好,但葉清溪承認,此前他是經常罵祁策死戀愛腦的。愛情有什麼用,浪漫有什麼用,從一而終,白頭偕老也就是美好幻想。
但葉清溪不喜歡他穿着玩偶服笨笨地跟着自己,不喜歡他做賊一樣把自己從家裡偷出去,不喜歡此刻他坐在身邊,給未來的自己寫信嗎?
葉清溪叩問自己的心。
喜歡,當然喜歡。
隻是前車之鑒,會讓他有很多顧慮。這些顧慮如同冰冷的海水,在活火山即将噴發至迹倒灌,令其再次心如止水。
跟祁策在一起,葉清溪便一直重複着這樣的過程。
就好像前0.001秒,他覺得祁策就如同另一個自己,愛他所愛恨他所恨想他所想,竭盡全力傾注所有愛意,像漫過頭頂的潮水...但下一秒,
什麼鬼,有點太過了,祁策是給自己下降頭了吧。如此循環往複。
但是,此刻,就在此刻,
葉清溪穿得厚厚的,店裡開着足足的暖氣,熱得他有些發汗,祁策脫掉的外衣挂在椅背上,他穿着黑色的高領毛衣,脖頸處有根線翹了出來。
那是他晚上無聊,不小心扯出來的,祁策還沒發現。
他支着胳膊,托腮看祁策挑好了明信片寫信。
那是寫給他的。
除了自己還會有誰呢?
葉清溪感覺此刻的美好,也許被稱之為浪漫,可他覺得不是,這隻是在和喜歡的人,做有趣的事。
而他,願意讓這件事更有趣一點。
葉清溪挑了張自己喜歡的,想了想,提筆。
[叔叔這麼奇怪的求婚方式之所以成功,是因為阿姨喜歡他。
你也是一樣。]
落款:
xx,2024.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