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餘的組織不斷生長，帶來了劇烈的疼痛，身體還會持續膨脹，最終會加速衰老，速度是普通人的十倍，而這一過程不能逆轉，因此他們必須終身依賴，不能停下。”

莫離的呼吸一滞，眼神變得複雜，低聲喃喃：

“這…這不就是一個死結嗎？他們全都掉進了那個消費陷阱，根本脫不了身，發生這種事，誰還敢碰這産品？”

“人自古就有愛美的天性，追求青春和長生不老，有些人不擔心這副作用，認為它可以作為長期服用的藥物，而且産品價格合理，大多數人都能承受。”

莫離冷冷一笑，眼神透出一絲嘲諷。

“萬一等邊緣之城的每個家庭都用上了，然後一擡價，老百姓怎麼受得了？我真不敢想象會鬧成什麼樣，誰敢打包票這産品沒有别的副作用？”

“這就是上面安排給藍教授的新任務。”

莫離頓了頓，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她腦海裡猛地一震，一股強烈的不對勁感迅速湧上，心裡的疑慮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似濃霧般籠罩了她的情緒。

她的聲音突然提高，帶着一絲壓抑不住的怒氣，幾乎是吼出來的。

“不對啊，難道這事兒都沒人管嗎？就讓這些人亂來？規矩法律都成擺設了？”

“初顔露之所以得以存活，正是因為法律漏洞和灰色地帶為它提供了庇護，政治關系和行賄的暗中運作也讓它輕松躲過了審查，再加上生産商利用信息不對稱和模糊宣傳，成功甩開了所有法律責任。”

莫離微微仰頭，眼神透過院子裡斑駁的樹影帶着幾分冷意，嘴角輕揚，眼中帶着冷冷的諷刺：

“說起來真好笑，我爹啊，天天累得夠嗆，結果關鍵時候自己的人都護不住，還領袖呢，領袖着誰呢？”

她怔怔站在那裡，視線有些失焦，思緒漸漸沉了下去，像跌入一片無邊的深海。

每次想起母親的身影，她的心就像被無數細小的鈎子扯得生疼，許多拼圖的碎片在腦海中旋轉，怎麼也無法拼成完整的畫面。

那場車禍，名義上是個“意外”，完美得讓人無從挑剔，查不出一絲疑點，像是專門設計過的一場“失控”。

可她心裡卻始終有一個疙瘩，像根細刺一樣深深紮着，總覺得這場“失控”背後，潛藏着一些無形的黑暗。

父親卻甯願相信母親的離開是命運的無情，把所有的疑問封進回憶的匣子，不再追查分毫，将一切深埋在過去，不容它重新泛起。

莫離的眉頭緊鎖，仿佛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壓在她的心頭，手指緊緊撚着，指尖的青筋突起，試圖将那些煩亂的情緒壓進掌心。

當她的目光落在空中漂浮的水晶球時，眼中原本的焦慮開始褪去，緊繃的神經似乎被一股溫暖的氣流舒展，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淡然的笑意。

她的手緩緩擡起，指尖觸摸到那顆紫色的水晶球，停頓了片刻，指尖又不急不緩地滑向了另一顆粉紅色的水晶球，心中隐隐懷着一股期待。

随着每一次接觸，水晶球都在她的指間炸裂，迸發出璀璨的煙花，藍焰的留言如輕風掠過耳畔，溫柔低語，恍若來自遠方的呼喚。

“等這些事兒都處理好了，我會回到這兒，等你來見我。”

莫離聽到這句話，嘴角悄悄勾起，臉頰微微泛紅，就像是突然被太陽親吻了，溫暖又有些羞怯。

“我感覺不太對，可能有人在背後盯着你，你得多加小心，角膜片别輕易拿下來，操作上有不懂的，直接問…問“焰焰”就行。”

藍焰的聲音低沉而嚴謹，每一句話都透着她一貫的認真與精确，莫離聽着那不容反駁的語調，卻不禁笑出了聲。

她笑得跟風鈴一樣清脆，聲音輕輕飄蕩。

“杜溪這人，最好少見為妙，防着點總沒錯。”

莫離撇了撇嘴，眼角輕輕挑起，小聲嘀咕：

“吃醋就吃呗，非得說什麼少見為妙，直接點不好嗎？”

莫離心裡無聲歎息，臉上無奈顯而易見，嘴唇無意識地翹了翹，當她還在緩緩消化這番話時，藍焰的聲音從最後一個水晶球裡傳來：

“有外人在，咱倆得拉開距離，做做樣子，呂林那幫人心眼多，時不時就來試探我。”

随着藍焰的聲音從空氣中消失，四周又恢複了死寂。

莫離的眼神微微一凝，心裡那點曾經躍動的小小的期待像刺破的氣球般癟下，失落感在心頭劃過。

她不甘心，迫不及待地又重新聽了一邊留言，然而心裡那點微弱的火花像被冷水撲滅了一樣，徹底熄滅。

結果，藍焰還是沒有回應她昨晚的問題。

那個懸而未決的答複，像一道未曾解開的結，緊緊纏繞在她心頭，無聲無息地困擾着她。

她的肩膀頓時像失去了支撐，無力耷拉下來，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