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陳阿嬌的女兒救衛子夫的兒子,你可真是個天才。劉徹瘋了嗎?不肯讓太子見醫官,反而讓你來找我?”劉嬛挑眉問道。皇帝或許不在意廢後,卻不可能不在意妖邪。他必然會往長門宮釘釘子,也必然會努力拔出别人的釘子。霍去病得知她的途徑,就顯而易見了。
有人直呼皇後姨母的大名,霍去病本應出聲呵斥。然而,皇帝和前皇後也是同樣待遇,霍去病似乎沒理由計較。他不止不好計較,内心深處還有一種隐秘的興奮。他說:“不是陛下,是我自己要來的。”
“如你另一個表弟那般,‘自己要來的’?”劉嬛意有所指的說。
霍去病似有語噎,含含糊糊的說:“伉兒已經無事了。”他又緊緊盯着劉嬛,道,“我真的是自己要來的。隻有你能救太子了。所以,求你幫忙。”
東邊的天空已經泛白,侍衛們就要開始巡邏了。劉嬛說:“進來說吧。”說罷,當先走進牆洞。
霍去病先去一旁的樹叢中,牽出一匹馬,然後,牽馬走進牆洞。
剛走進院子,霍去病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好幾匹身形飄忽的駿馬湊了過來,圍着他的馬打轉。在場唯一的真馬夾着尾巴,瑟瑟發抖。
霍去病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隻手握住了他的缰繩——隻有一截手臂。
霍去病:!
一股寒涼順着缰繩攀上他的手臂,讓他不知不覺松了手。馬被牽走了。
“公主這般年幼,就帶男子回家了?”低沉的男子聲音傳來。霍去病循聲望去,隻見檐下坐着個老年男子。他氣質文雅,就是有點兒……矮……
霍去病:!!
——他、它隻有半截身子啊!
“這算什麼?我尚在襁褓之中,就收留你了。”劉嬛在老年π身邊坐下。
老年π微微一笑,攬着π的腰走掉了。
劉嬛看向不自覺後退的霍去病,道:“小心腳下,莫踩到衛公的頭。”
霍去病僵硬的低頭,與腳邊的人頭對視。後者對他露出一個自帶三分陰氣的笑。
霍去病:!!!
日後威風凜凜的冠軍侯,終于被吓得跳了起來。
…………
……
霍去病坐在劉嬛身旁。明明是正襟危坐,卻給人瑟縮之感。
李采兒奉上茶湯。
霍去病将茶盞捧在手中,手心的溫暖稍稍緩解他的驚懼。他瞪着李采兒,驚疑不定的說:“你又是什麼品種的詭物?”
李采兒:……
劉嬛輕笑出聲,道:“她是人。采兒是長門宮的侍女,不是詭物。”
霍去病更放松了。他看向李采兒,用略有幾分尴尬的語氣贊道:“真猛士也。”
李采兒:……
李采兒無聲無息的退下,走時順便用托盤端走了地上的人頭。霍去病再次确定,這位絕不是個簡單人物。
劉嬛盤腿而坐,單手撐着下巴,說:“好了,說說你的事吧。”
院子裡再不見詭物的身影,霍去病安穩了許多。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了太子的詭異遭遇。
太子劉據自打出生就十分健康,少有病痛。可是,自從兩個月前開始,太子常常夜間驚醒,言有人影在他床邊窺視。守夜的宮人什麼都沒看見。衛子夫隻當兒子夢魇了,尋太醫開了安神湯。如此,太子安然入睡。
又過了旬月,太子睡夢中忽然驚醒,啼哭,說有人打他。誰敢碰金尊玉貴的太子?乳母哄不好太子,驚動了衛子夫。衛子夫撩開太子的衣服,果然見到了淤痕。
帝後大驚,處置了太子身邊的宮人。宮人一茬茬的換,太醫找了,巫師看過,太子仍整夜啼哭,太子身上,時不時出現新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