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确定，今日不宜出門，不宜與陛下的女兒交談。一個個的，都克他！

不過，今天的收獲還是很不錯的。

霍去病眼珠子一轉，冒出了個壞主意。他說：“能不能幫我找個詭物，讓衛長公主長長見識？”

劉嬛涼涼的瞥了他一眼。怎的？還要吓唬女孩子？吓哭了你是不是還要拍手叫好？

劉嬛勾起唇角，道：“你去問衛公和李生，看他們哪個願意去你家做客。”

當晚，霍去病抱着衛鞅的頭回家了。

第二天中午，衛青親自送衛鞅回來。劉嬛第一次見到威名赫赫的大漢名将。衛子夫的弟弟怎麼會醜？小麥色的皮膚，英俊的面容，可謂是春閨夢中人，即使他有胡子。隻是，他怎麼有點兒呆。

衛青被長門宮一連串的牆洞硬控中。

衛皇後的弟弟和陳廢後的女兒有什麼好說的？簡單寒暄之後，衛青送還衛鞅的頭，飛快的離開了。

外人都走了，隻剩下自己人……和詭，衛鞅興緻勃勃的轉播衛府的熱鬧。

霍去病與劉嬛相識的時機太好了。他沒來得及被詭物所害，沒來得及因詭物失去親近之人，沒來得及看見被詭物傷害的庶民。他對詭物的恐懼就像風中的塵埃，還不曾落到實處。他看見了劉嬛對詭物的碾壓局。他接觸到的詭物猶有人性。詭物褪去了可怖的外表，成了某種诙諧有趣的存在。他與劉嬛相識的時機又是那麼糟糕。他未曾理解世人苦詭物久矣，已然失去了與普通人感同身受的機會。

在霍去病心中，衛公隻是個長相奇特的帶勁兒的朋友。他要帶這個帶勁兒的朋友，吓跑不喜歡的玩伴。

金尊玉貴的大漢公主不曾見過庶民的苦難。她們知曉常識，奉行規矩。她們接受的所有與詭物有關的教育，都是詭物噬人，是人之大敵，見之生禍。

大清早的，衛長公主帶着兩個妹妹上門。她們終于堵到了霍去病。放蕩不羁的少年郎對她們微笑，捧出了一個人頭？！

“諸位公主，早安。”那人頭彬彬有禮的說。

衛長公主愣了一瞬，意識到了那是什麼。少女的尖叫沖破雲霄。

衛青見過詭物嗎？大概率是見過的。至少，他知道自己身上有某種讓詭物忌憚的東西。

聽到尖叫聲，衛青第一時間沖到院子裡，一眼就看見了漂浮在霍去病身前的人頭。他二話不說，一邊高呼“去病讓開”，一邊拔劍刺來。大漢侯爵的世祿之氣，将軍的煞氣，以及矯健的身手——若是尋常詭物，或許就交代了。然而，那是衛鞅。

你衛青是大漢的将軍，我衛鞅就不是大秦的君侯了？你衛青有矯健的身手，我衛鞅還不會飛了？

衛鞅倏的起飛，繞着衛青轉了兩圈，猛地後退。衛青拔腿欲追，拔不動。他連忙低頭，隻見幾隻半透明的手臂從土裡伸出，牢牢的抓住他的小腿，讓他動彈不得。衛青翻轉劍身，向下刺去，劍鋒劃過詭手，輕飄飄，好像那裡什麼都沒有。

衛青臉色一黑，又執劍來取人頭。

“哎？等等！舅舅，别打啊！”霍去病驚呼。方才吓到了三位公主，他正得意呢，沒成想，一轉眼就打起來了。他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趕忙去攔。

因為霍去病的呼喊，衛青動作一頓。也就是這個時候，衛鞅往衛青持劍的手上一撞。衛青頓覺寒意刺骨，手臂僵硬，握劍已是勉強，再刺不出去了。

“無禮！忒無禮！一家子都是無禮之人！”衛鞅氣憤的說。

詭物說話了？！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衛鞅口齒伶俐，說清了前因後果。

“……吓唬小姑娘，這都什麼事兒啊！我說考慮考慮……明眼人都知道是推脫之言，他倒好，一把抓住我……可憐我、我……你倒是把我的身子帶來啊！”受害詭聲如洪鐘的哭訴，讓霍去病滿臉懵逼，讓衛青與三位公主怒火上湧。

…………

……

“多日來，叨擾霍侍中了。”衛長公主雙眼泛紅，端着公主的儀态，咬牙切齒的說。

諸邑公主和石邑公主站在衛長公主身後，惡狠狠的瞪着霍去病。

毫無疑問，三位公主要回家告狀了。

送走了貴客，衛青把大門一關，開始清理門戶。

“他冤枉我！”霍去病跪在地上，梗着脖子，喊聲震天。

衛青指着他，猛喘兩口粗氣，舉起了慈父棒。

時人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是時候讓霍去病流下時代的眼淚了。